「你見過她的相貌沒有?」
蕭山自己都覺得這話問得有問題,要是曲玲瓏見過,能認不出雪娘來?
他想,大概是他猜錯了。
「沒有。」
蕭山睜大了眼睛,玩呢?到底見沒見過?
「說是郡主不能受風,王爺大概不信任我,也是,我也就在女子中醫術尚可,比那些名醫差遠了,汝南王爺大概是沒辦法了才請了我去湊數,當時隔著帷子,由一個老嬤嬤講述了一下,連脈都沒讓診。」
「沒聽過她的聲?」蕭山追問。
「沒有,除了咳嗽,沒出什麼聲音,蕭大哥,你到底問這個做什麼?」曲玲瓏疑惑地看著他,繼而靈光一閃,像是明白了,「你不是,認為雪娘是?不,這怎麼可能呢?汝南王爺對這個女兒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麼會......」
"那若是別人用了計謀將人調包,王爺不知道呢?"
「誰敢在汝南王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曲玲瓏不懂,覺得蕭山說得太過匪夷所思,「我前幾日聽聞一個來抓藥的商客說了一件京城裡的事,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雪娘為什麼覺得眼熟了。」
「是不是有點像二皇子?」
「二皇子?不是,我沒見過二皇子,我是說她有點像貴妃娘娘,臉型和神韻挺像的,嘴巴最像。」
她曾有幸進宮給貴妃娘娘調理過身子,當時不怎麼敢擡頭看,隻偷瞄了幾眼,因此,剛見雪娘時,沒想起來。
景國的貴妃娘娘隻有一位,那就是靈犀公主的母親,皇後的親妹妹。
又像二皇子,又像貴妃,難道是皇後的那位親戚?
當日宮中,他莫非見到的就是雪娘?
兩次心動之人,竟然是同一個?
是了,這才對,他就說他對女人從不感興趣,為什麼見到雪娘就總是有股衝動。
原來就是她嗎?
若是這樣,她就不會是嶺音郡主,可雪娘說過的殺人,是怎麼回事?
「你可知道,嶺音郡主的母親是誰?」
曲玲瓏搖頭。
這她怎麼知道,打她記事,她就沒聽說過汝南王有王妃。
蕭山又悄然去了一趟縣衙,問了袁步非,得到的答案是汝南王妃也是皇後本家的一個妹妹,不過生下嶺音郡主,就難產死了。
汝南王是個癡情人,一直沒有再娶,就守著一個病弱的女兒,結果,女兒也死了。
可想而知,他有多可憐。
袁步非講到這裡,還抒情地嘆了口氣。
擡頭就看見蕭山面色很奇怪。
「大哥?」
怎麼像受了打擊是的,死的又不是他老婆。
蕭山轉了轉眼珠,「步非,讓京城的人查一下嶺音郡主,特別是查一下那件事的經過,之後她是怎麼死的。」
他說完,遊魂似的離開。
袁步非滿腦子問號,查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短命鬼做什麼?
還能怎麼死的,不是病死的就是被魯太師逼死的唄!
不然汝南王能和魯太師水火不容?
蕭山這幾日與雪娘的相處,溫度有些高,每次看她,都如狼似虎的,大概怕她害怕,每次看都悄摸摸的,遇到雪娘回視,便移開目光。
但雪娘敏感,怎麼會感受不到那有如實質的炙熱光線?心裡發慌,隻能當作不知。
怕他又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唇舌交戰。
她既怕,又有點小小的竊喜。
那種感覺,比單純的趴在他懷裡好像更能讓人安心,像是兩人親密的無法分割。
但今晚有些不同,儘管他掩飾得很好。
他依舊偷偷地看她,隻是那目光有點審視的味道,有時還會走神。
雪娘有些不高興,她覺得今日的蕭山離她有點遠。
倒完了洗腳水,蕭山進來,看見雪娘換好了寢衣,坐在床邊,光著瑩白的腳丫子晃來晃去。
雪娘身上自帶一股貴氣,她不動端坐的時候,那就是標準的名門閨秀,一舉一動都透著矜貴雅緻。
但也時常有孩子氣的時候,比如吃到新奇的東西,因為難吃吐舌頭的時候。
比如現在,晃動腳丫子,像孩子一樣嘟著嘴不高興的時候。
「姑奶奶,誰惹你了?趕緊上去。」蕭山一隻大手將她兩隻腳全都抓進手裡,提著轉了個圈扔到了床上。
雪娘的身子被迫跟著轉了個圈,姿勢甚是不雅,她覺得羞憤,特別腳又被他抓了,臉又紅又燒。
擡腳就踢向蕭山的胸膛。
太硬了,跟一面牆似的。
踢了一腳蕭山沒反應,第二腳的時候,又被抓住,死死地按在他的胸膛上。
麥色的胸膛和雪白的腳丫形成鮮明的對比,燭光昏暗,他背著光影,他的臉正處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隻聽見兩聲「咕嘟」的吞咽聲。
雪娘有些害怕了,一使勁將腳抽了回來,高大的身影依然如山一般矗立在床前,半天沒挪動。
「你,你今晚是怎麼了?是不是在給我估價,打算賣掉我?」
蕭山動了,側了側身子,上了床,雪娘也看清了他的臉,有些無奈,還有不滿。
"瞎說什麼,好不容易養得白白嫩嫩,還沒嘗嘗什麼味,哪個捨得賣!"
這臭男人,又在胡說,她又不是吃的東西,嘗什麼味兒。
「死心吧,這輩子你也隻能在我手裡,就算你爹找來,我也不放。」
他眯著眼睛,雙臂枕在腦後,半真半假地說道。
爹?
雪娘想到那個夢裡的爹,尊貴的,華麗的,燈火通明的宮殿。
心口一陣抽痛。
她排斥那個地方,儘管那地方比起這來像天堂。
「你是不是在找我家人?」
蕭山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
「最好沒有,要是讓我知道,我再也不理你。」
蕭山坐起來,認真地看著她,「雪娘,你真的不願找你的家人嗎?如果你的親人對你很好,而且生活無憂,富貴無比,比這裡好了不知——」
「不準!我自己會記起來!用不著你好心!你若敢背著我去查,我就離開,再也不要見你!」
雪娘對著蕭山一通吼,翻身就背對著蕭山躺下,肩膀起起伏伏,看起來怒氣絲毫未減。
蕭山不明白雪娘為什麼這麼排斥家人,他好像又猜錯了。
她以前過的,可能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