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你救救我吧!我要活不成了!」
「你怎麼了?」雪娘這才明白,徐大妞是在跪她。
「我娘要將我賣了!」
事實上,不是賣,但也和賣差不多了,昨天,她娘跟她說,給她找了個好婆家,那男人是個死了老婆的,身下還有個三歲的兒子,還真是被桂香嬸說中了,她娘真的要她去給人家當後娘啊!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憑什麼去給人家當後娘,她娘還說那男人多好多好,其實還不是因為那6兩銀子。
徐大妞將事情哭訴了一通,說完卻見雪娘在出神。
她晃了晃雪娘的手臂,「雪娘,你幫幫我吧!我在咱們村待習慣了,不想離開去那老遠的地方,誰也不認識,而且,要是去了那邊,也見不到你了。」
雪娘醒過神,聽完了徐大妞的話,她也很同情,可這事她怎麼幫?
「這是你的家事,你要我怎麼幫你?」
「雪娘......」徐大妞支支吾吾起來,「你身子不是不好嗎?我,我可以照顧你。」
雪娘更不理解了,疑惑地看著她。
「雪娘,你身子弱,我,我可以照顧你,和蕭山,隻要你讓蕭山娶了我,做個妾也行,我一定盡心伺候你,我還可以替你生孩子,讓孩子叫你做娘。」徐大妞一鼓作氣吐了出來。
山間無人,她也顧不得了,要是她再不想辦法,她娘就要收人家的彩禮了。
雪娘甩開了徐大妞的手,面色冷了下來,她就說,就算徐大妞幫了她幾次,她還是喜歡不起來,一直覺得這個姑娘怪怪的,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根本沒有放棄蕭山,接近她也是有目的。
看著憨憨的一張臉,卻原來心眼子這麼多。
徐大妞被甩開,有些慌,「雪娘,你可憐可憐我,我不跟你搶蕭山,你把我當個下人也行,蕭山那麼壯,你身子又弱,也很辛苦對不對?」
「閉嘴!徐大妞,你死了這條心!蕭山不可能娶你,除了我,他誰都不會娶,你要自賤我管不著,但別來打蕭山的主意,你還不配!」
徐大妞震驚地看著雪娘,忽然記起那日她壓住翠蘭嬸甩巴掌的兇狠模樣。
其實,雪娘可能並不柔弱,隻是她平時的模樣看起來柔弱罷了。
徐大妞看著雪娘可怕的臉色,連左邊臉上的黑紋都張牙舞爪,隻覺得冷意涔涔。
雪娘不同意,那她怎麼辦?
她絕對不能給人當後娘。
「是,是我想差了,蕭山那麼疼你,也不可能娶我的。」徐大妞站了起來。
膝蓋被石頭硌得生疼,她打了個趔趄。
雪娘連一絲要扶的意思都沒有。
徐大妞覺得狼狽至極,特別是雪娘比她高出半頭,讓她覺得雪娘像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在無情地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那我們去采蘑菇吧,這事兒我以後再不說了。」
然而,雪娘的性子自來非黑即白,眼裡揉不得沙子,徐大妞的心思不純,她就不想再與她牽扯。
「不採了,我回去了。」
雪娘瞧了瞧4周,剛才跟著徐大妞,沒有仔細看路,她有些辨不清方向。
徐大妞目光閃爍,伸手指了指,「一直往那邊走,有條小道,拐進去順著就能下山,我還想去采些,就不和你一塊了。」
雪娘頭也沒回,順著她指的方向就走。
徐大妞說謊了,那裡不是通向下山的道路,而是通向一個村裡人都知道的可怕地界。
那裡面有鬼!
雖然沒人見過,但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因為隻要進了那片林子,就沒人出得來,以前就有村民誤入,結果再也沒見出來,連進去尋找的人都不見了蹤影。
大家都說,被裡面的鬼吃掉了。
泊子村幾十年前的村長帶著人在那處種了幾棵4季常青的雪松,當作標誌。QQ閲讀蛧
徐大妞手心出了汗,既恐慌又隱隱地冒出一股興奮。
如果雪娘不見了,自己就有機會了。
此刻,她完全忘記了當日蕭山的警告,滿腦子都是如果蕭山娶了她,是不是也會為她買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鞋子,還有銀墜子。
是不是她的手也會養得白白嫩嫩的像豆腐張家裡剛出鍋的豆腐一般。
是不是睡覺也會頭靠頭。
徐大妞想得面紅耳赤,那點做壞事的恐慌也消失了。
雪娘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徐大妞很快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去采蘑菇。
雪娘照著徐大妞所指的方向,越過了幾棵高大的松樹,照她的說法,穿過這一片就有一條下山的道路。
隻是這塊地好像不太好走,無人走過的樣子,雜草叢生,高高的幾乎將她淹沒,耳邊好像聽到有人喊叫,她回頭望了望,什麼都沒看見,連剛進來時候的那幾棵明顯的大松樹都不見了。
這不對啊,她才走了十多步,怎麼看不見了呢?雪娘又往回走,找來找去,就是看不見那樹。
「明明就是在這裡,怎麼會不見呢?」
而且這裡面似乎格外安靜,像進了一個屋子一樣,連蛐蛐聲都像隔了好遠,不對勁。
雪娘發現,她迷路了。
劉東懷在上坡採藥,就看到雪娘一個人直直地進了那個傳說中的鬼林。
他連忙大聲喊,可是晚了,雪娘已經穿過松樹,進了林子,等他跑下來,已經尋不到她的身影。
「蕭家娘子,蕭家娘子?」
他喊了幾聲,無人應答,壞了,她真的進去了。
這林子古怪,沒人敢往這邊來的,蕭家娘子怎麼一個人跑來這邊,他是聽著這裡的傳說長大的,小時候,和小夥伴因為好奇,也曾試探過,帶了一隻小狗放進去,說也恐怖,那小狗隻朝裡跑了幾步,就憑空消失了。
後來長大進了學堂讀書,他才漸漸意識到,這裡面的不同尋常或許是某種陣法,他還專門買了幾本關於陣法的書籍研究過。
隻不過市面上的那些書裡所講,也隻是一些皮毛,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
這可怎麼辦?
劉東懷放下背簍,將衣服脫下來撕成長條,一段一段連接起來綁到松樹上,他牽著另一端,試探地朝前邁了幾步,一邊喊著「蕭家娘子?」
布條慢慢地延伸,他又朝前幾步,4目望去,周圍都是一人高的雜草,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而且連山間的鳥叫都聽不到了。
劉東懷心下一陣恐慌,抓緊了手裡的布條,然而下一秒他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