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來的人，今天也來了，而且症狀更重了。

　　但目前情況來看，他們吃了預防藥的人，思路是對的，還能抗住。

　　姜楠回想上輩子，并沒有所謂的流感發生……抑或是當時這場流感并沒有那麼嚴重，所以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中了。

　　“你還是先休息休息吧嫂子，你要是累垮了，那些病人該怎麼辦呢？”周娅也在勸說。

　　“今天我絕對不能休息，先前來的幾個病人都是昨天來過的，症狀加重了，我怕今天有人鬧事，你們不知道怎麼解決。”

　　姜楠這話一語成谶。

　　不到九點，昨天看病的不少人都跑來讨要說法。

　　“今天我家孩子咳得更厲害了，也更加發熱了！吃了一點西藥就好很多了，你們的中藥不會是有問題吧？！”

　　“是啊，我家孩子今天根本起不了炕，昨天還能幫忙幹一會兒活……”

　　周洵看向姜楠。

　　姜楠的臉色疲憊，可她還是認真道：“昨天跟你們說了，吃了藥要注意保暖，千萬不要吹冷風……”

　　“我們去别的醫院看了，别的醫院說就是季節性感冒，被你說得這麼嚴重不說，吃了藥也不見好還更嚴重，你們這小診所分明就是坑錢的！”

　　姜楠道：“我的診斷不會有錯的，現在科研院還沒研究出什麼流感，你們最好聽我的。”

　　“什麼聽你的！就是因為聽你們的，買了口罩和額外的藥，結果孩子的病都沒好，你們這是故意推銷藥吧？”

　　“先前就見他們買了不少的藥回來，怕在冬天放壞了就開始騙人！還錢！”

　　大家都堵在門口叫嚣起來。

　　周洵穿着軍大衣往前一站，他臉色冷峻，軍人的氣質讓他看着像是一座偉岸的山。

　　“醫生的話不聽，一個個都想更嚴重是不是？！”

　　他到底是當兵的，鐵血氣息震得大家都不敢再嚷嚷了。

　　“還有沒有要看病的？”他繼續問。

　　姜楠十分感激地看向周洵，很感謝他會這麼相信自己。

　　“越來越嚴重怎麼說？”有個女人氣息很弱地問。

　　“你這邊坐。”姜楠立即走到問診的位置上。

　　女人抱着自家的孩子走到問診桌前坐下來。

　　洛喬一給孩子看了看，她看完後，皺眉道：“吹風了，你們家是不是漏風？”

　　現在房子不是那麼結實，晚上風大，很容易吹到家裡。

　　女人結結巴巴道：“不漏風也不可能啊……哪裡有房子不漏風？”

　　“這個病不能吹風，一點風也不能吹，不然隻會加重。你今天回去繼續給它喂藥，家裡漏風就把她用被子圍起來，在好之前都不能洗澡。”姜楠告訴對方。

　　“啊……不能洗澡啊，她昨天拉了，我給她洗了……”女人道。

　　洛喬一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們說一下這個病必須不能做的事情。

　　“這個病沒好之前，能不洗澡就不要洗澡，能不吹風就絕對不要吹風，大人一定要每天喝我給你們開的藥，如果你們也遭了，家裡就沒有能出去擇菜做飯了。”姜楠站起來，大聲說道。

　　她說完，咳了兩聲。

　　女人以為她也遭了，趕緊抱着孩子就躲。

　　姜楠隻是話說多了喉嚨不适。

　　但是她也沒有在意，而是笑着跟女人說：“你的防範意識不錯。”

　　女人離開後，姜楠繼續給他們看病。

　　周洵的威懾很不錯，病人都乖巧極了。

　　天快黑的時候，大批咳嗽的人又來了。

　　姜楠發現每天降溫的傍晚，病人就會增多。所以這個病就是因為低溫而來的。

　　她一邊給人看病一邊記錄在冊。

　　忙到深夜，姜楠沒抗住，差點一頭栽倒。

　　“媳婦兒！”周洵趕緊抱住了她。

　　姜楠靠在他的懷中，頭暈目眩的：“洵哥……快抱我上樓躺着，我的心髒跳得很快。”

　　她覺得再忙下去要猝死了。

　　周洵抱着她匆匆上樓。

　　診所裡還有病人，周娅将門關起來。

　　忍冬一碗藥一碗藥地送給病人們喝。

　　“明天你們再不好，就去醫院看看，咱們這小診所人手不夠，再這樣下去，耽誤你們的病情了。”周娅一面抓藥，一面跟大夥兒說。

　　她剛說完，診所的門又被用力敲響。

　　周娅隻能先去開門。

　　診所現在的情況就是誰來都得醫治。

　　站在門口的是前天不願意要額外預防藥的女人，她的臉色蠟黃，看着就很沒精神。

　　“我……我也病了……”女人說着，劇烈咳起來。

　　周娅趕緊請她進來。

　　女人一坐下來，一碗藥就送到她手裡。

　　“趕緊喝了。”忍冬對她冷冰冰的，他還記得這個女人怎麼兇姜楠的。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把熱滾滾的湯藥喝了。

　　“回去後不能吹風，一點風也不能吹，在好之前都不能洗澡，明白嗎？”周娅一邊抓藥，一邊跟她說。

　　“明白了……”

　　*

　　樓下的病人絡繹不絕。

　　姜楠躺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複過來，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着。

　　她睜開眼睛，看到周洵，臉上浮起淺笑：“洵哥，我沒事。”

　　周洵眼眸裡帶着擔心，見姜楠對自己笑，他别開視線：“診所的人太少了，遇到這種情況容易把你累死，不行再多招幾個人吧。”

　　“嗯，聽你的……”姜楠說着，翻身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周洵的身體僵硬，他感覺源源不斷的熱源，從她的臉頰傳達到他的大腿上。

　　“你沒事我就下去幫忙了。”周洵站起來，他略顯狼狽和驚慌。

　　姜楠的頭磕在炕上，她不滿抗議：“洵哥，你說我腦子磕壞了怎麼辦？”

　　周洵轉身，背對着她：“你腦子結實着呢，哪那麼容易磕壞，你趕緊休息，明天估計人更多。”

　　姜楠也感覺到了。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了。

　　傳染力度強的流感一般都沒什麼大殺傷力。

　　估計也就這麼一陣子。

　　如果她的記憶沒錯的話……除非因為她的變故，現實也會發生改變。

　　姜楠在胡思亂想中睡着。

　　周洵卻沒有下樓去，而是躲在門外。

　　等房間沒有聲音了，他悄悄伸出腦袋，往房間裡看。

　　看到姜楠靠在枕頭上睡得沉沉的，他才輕輕擡起腳，蹑手蹑腳重新回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