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縣醫院急診室。
姜楠将最後一根針穩穩插入豔春的鹵門穴。
在親眼見着出血情況制住以後,姜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回魂八針,針如其名,哪怕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闆,也能跟閻王爺搶人。
但這針法對施針之人的要求非常高,哪怕隻是力道偏一點點,回魂八針即刻變為奪命一針,再無轉圜。
即便姜楠上輩子用這針法救過幾次人,但施展的次數實在少之又少。
都說熟能生巧,用的機會少了,肯定談不上巧。
尤其姜楠這還隔着“一輩子”呢!
若不是萬不得已,姜楠也不會用這回魂八針出來。
不過幸好,本事還在手上。
姜楠一邊做收尾工作,一邊在心裡暗暗做決定,等回去以後一定要把前一世的針法醫術統一整合一下,時時複習才行。
姜楠看向豔春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明明她可以不招惹這樣是非的,結果現在被困在這裡面,倒真跟豔春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豔春的出血情況控住了,但她現在還有一道難關,那就是失血過多,如果這些人繼續把人關在裡面,耗也能把人耗死。
不過,袁時意就算手段通天,也不至于真正控制得了整個縣醫院。
姜楠推測,對方應該是算準了豔春還能熬多久,這才動用一切手段,準備把姜楠也給關多久。
算盤子倒打得響,可惜姜楠就是一個例外。
她從衣服内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來僅有的三粒豔紅色藥丸。
将其中一枚塞進了豔春的嘴裡:“吞下去,你想活的話,就吞下去。”
這藥丸是姜楠從姚老漢那裡找來藥草趁空煉制的,按照《古醫異術》上面的記載,它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大羅金丹。
聽這名字就知道它的用處了。
也是上輩子留下的習慣,姜楠會随身帶幾枚這大羅金丹,以備危急之需。
有了這金丹吊着,哪怕再熬個一日夜,豔春也能撐得住。
照理說豔春是聽不見姜楠說話的,但她似乎回光返照那般,竟真的主動吞下了金丹。
眼見着豔春的臉色在快速好轉,姜楠這下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她朝後一步,慢慢滑坐在地上——接下來,咱就看看誰能耗得過誰!
急診室外,數着時間的口罩醫生對急不可耐的葉蘭說道:“快,你先去醫院大廳喊,盡量把人都給吸引過來。”
“喊?喊啥?”葉蘭腦子好像鈍住了,竟沒有反應過來。
那醫生瞪她一眼:“還用我再教一遍?”
莊家老三在一旁提醒:“媽,醫生先頭跟我們說過的,就去說是姜楠硬要把醫生趕走,還把門從裡面鎖上了……”
“哦哦哦,我明白了,”葉蘭恍然大悟,“放心交給我,我這就去。”
“你也去。”那醫生指了指莊家老大,“多個人多張嘴。”
“是是是!”莊家老大興沖沖地眯起了眼。
“那我呢?需要做什麼?”莊家老三指了指自己。
“你坐到手術室門口去,記得表情崩潰一點兒,”醫生回頭看了一眼急診室,“等樓下騷動上來了,我們再過去開門。”
葉蘭心眼兒多,先到洗手間去把自己的頭發弄得半濕,做出一種汗濕的模樣,再把衣服弄得皺皺巴巴,怎麼憔悴怎麼裝。
莊家老大都用不着裝,那副模樣低着個頭就夠沉郁頹廢了。
葉蘭在他大兒子的攙扶下,顫巍巍走到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天老爺啊,求求你給我評評理吧——”
周洵一行人趕到醫院時,醫院門口堵了不少的人,老丁走過去随便逮了個婦女問道:“同志,咋人這麼多呢?”
那婦女挺熱心,馬上停下腳說起來:“唉,有個女同志真慘啊,兒媳婦宮外孕大出血,醫生正在搶救呢,結果來了個說是什麼救火英雄妻子的女人,高傲得不行,把醫生都趕出來了,結果人被她給折騰死了……”
這話指向性太明顯,李瑞都已經忐忑地看向周洵了,老丁卻半點懷疑的神色都沒有,直說道:“你說的那人是縣醫院的醫生?”
“咋能啊,都說了是借着什麼救火英雄的名号進來的。”
“那不應該,縣醫院管理不至于那麼廢物,随便哪個誰都能進急救?還把人主刀醫生趕出來?”
被一連幾個質問下來,那婦女都有點被問懵了:“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嘛!”
老丁低頭看周洵:“兄弟,我背你上去?”
“我讓李瑞哥背,”周洵指了指前方已經往樓上急診室方向而去的大批人群,“老丁,你幫我去公安報警。”
老丁默了兩秒:“行,你自己小心點兒。”
不得不說軍人的直覺就是靈敏,就這麼幾個交流,老丁已經嗅到了不平常的氣息。
這大概率就是一場針對嫂子……甚至是針對周洵的陰謀,就跟秦國華那龜孫一樣。
一想到秦國華,老丁的拳頭就咯吱作響,他帶上了手底的兩個兵,其他倆留給了周洵。
周洵眼底已是一片陰暗:“走,跟上。”
三樓樓道上,一片出乎意料的寂靜。
急診室的門大開着,莊保國和莊家老三占了門外一角,幾個醫生占了另外一角。
姜楠就在與他們相差幾步的位置,明明身形細弱,但她光站在那裡,這對峙竟絲毫也沒落下下風。
葉蘭一看見她便嘶嚎起來:“你個殺人犯!都是你害了豔春啊——”
衆多不知情的人都聽信了葉蘭的一面之詞,紛紛對着姜楠責罵起來:
“你這丫頭年紀輕輕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特權階級你這是!”
“你男人是救火英雄?不會也是造假的吧?”
葉蘭聽着衆人對姜楠的诋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起來。
“都安靜,”姜楠忽然開口,“你們憑什麼說我殺人犯?你們親眼見到病人死了嗎?”
這話一問,在場數人便是一噎。
“葉蘭,”姜楠直直往她盯過去,“這幾個小時你連豔春的面都沒見到,怎麼就那麼肯定她沒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