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被設下了禁制,想要打破不是不行,而是以秦風現在的身份不行。
放眼極惡之洲,若要以魔氣強攻隻怕沒人是桑炎的對手。
骨塔是他的地盤,四處都是他親自設下的禁制。
可若是以靈力強攻,必然會驚動到桑炎本人。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陣法破陣法。
但多蘭他們來得突然,秦風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好在他們之中還有一個誰都注意不到的樂正玉鏡,在說話之間,樂正玉鏡已經設下了陣法。
秦風拉着碎骊快步奔去,那位國師的反應卻非常之快。
“想跑?”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竹笛如同長劍一般朝着秦風的後心襲來。
明明是竹笛,卻掀起陣陣劍氣。
于此同時,骨塔内突然亮起了千萬盞魂燈。
秦風立刻将手中的碎骊朝着樂正玉鏡的陣法之中推去。
樂正玉鏡當即伸手,一把抓住了碎骊:“秦兄!”
秦風不能拔劍,但當即擡手,以一隻手的代價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劍。
鮮血噴濺,秦風的一條手臂落下,他卻面不改色。
于此同時,樂正玉鏡咬破舌尖噴在陣法印記之上,骨塔的地面瞬間竄起了一道道青色的電網。
這道陣法并不難,隻是最普通的傳送陣法而已。
在入城之前,秦風便已經和樂正玉鏡将陣法留在積孽城外的荒郊。
陣法閃動着一道道雷電,同時秦風另一隻手早已經将永黯之州的黯糜握在了手裡。
所謂的黯糜,其實是一種以永黯之州的永夜草制作而成的魔藥。
一旦被吸入,便會讓人處于迷幻之中,享受極樂安逸。
也可以說,這其實就是一種針對魔族的毒藥。
可以讓魔族上瘾,而且還會深陷在幻覺之中。
不過這種幻覺在幾個時辰之後便會自動消散,所以對于魔族來說,這也是一種享受。
永黯之州就是在憑借着這種東西,想要蠶食其他地區的“貴族”。
原本黯糜就是大胡子幫秦風準備的貨品,用來給自己的身份打掩護的而已。
甚至大胡子都沒有細說黯糜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也沒想過會用到。
還是在茶肆的時候,秦風聽到那店小二說若能品嘗黯糜絕對是一大享受,才想到了要查一查黯糜的作用。
後來去了客棧,他還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客棧跑堂的。
現在他手中一抓安谧,朝着空中一扔,同時口中默念口訣,直接将黯糜點燃。
黯糜在燃燒之前平平無奇,燃燒之後散發出的氣體才是最強烈的緻幻劑。
那些朝着他撲過來的黑甲衛瞬間吸入了大量的黯糜氣體,幾乎在眨眼間就失去了行動力。
也是這個空擋,給了秦風喘息的時間。
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另一條胳膊,将他拖入到了陣法之中。
秦風入陣,樂正玉鏡當即念動口訣,催動陣法。
雷光亮起,兩個人當即消失在了原地。
“追!快去把他們追回來!”
見人都已經跑了,多蘭長老也不演了,立刻下令讓蠱族的人出去追殺。
那些吸入了黯糜的黑甲衛倒在地上,卻被軍師一揮手立刻站了起來,好像毫無靈魂一般麻木地跟着追了出去。
倒是軍師自己,他看着那道漸漸消失的陣法,暗自喃喃:“仙門陣法……”
靈氣可以用魔氣掩蓋,秦風也可以學習魔族的術法,可是那道陣法卻實實在在地來自仙門。
在魔族是沒有這樣的傳送陣的。
“軍師大人,現在怎麼辦?”
多蘭看人都走了,快步朝着軍師跑過來,滿臉焦灼道:“那丫頭居然就這麼跑了,這可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啊!”
“放心,就算人跑了,她以後的身份也隻是一個逃犯罷了。”軍師沒看他,漠然回應道。
“就這麼算了?”多蘭焦灼道:“萬一她跑回來,揭穿了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多蘭長老,這就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了。”
軍師的視線落到了秦風的那條斷臂之上,邁步朝着它走過去:“能做的我都幫你們做了,是你們自己留下了馬腳。”
“之前我便說過,該早點将那個姑娘處理掉,你偏偏不肯。”
“公主殿下也是,如今她距離魔後隻有一步之遙,我們的計劃也馬上就要完成,她偏偏要為了一己之私将人帶到這裡來。”
“若是那個女人真的到了魔主跟前……到時候我可不會替你們說話。”
“一旦被拆穿,我也隻是為了大局着想一時糊塗而已,至于你們要如何處理……”
“那就得看魔主的心情了。”
多蘭臉色大變,沒想到這種時候軍師居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抛棄了他們。
他一張老臉頓時漲紅:“你怎麼敢這麼做!”
“你可别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麼出身?”
“當初若不是我們蠱族接納你,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現在你敢反過頭來威脅我?”
“嗯,威脅你了,你又能怎麼樣呢?”
蒙着面的軍師走到秦風的斷臂前蹲下來,注意力落到了他的手腕上。
掉落的斷臂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手,已經沒有了魔族的狐狸毛。
可是正在說話的多蘭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還在生氣軍師怎麼敢在關鍵時刻背刺他。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來曆告訴魔主麼!”
“呵呵,如果你不嫌費口舌的話,現在就可以去說。”
男人将秦風的斷臂翻看了一下,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他的後背恰好擋住了多蘭的視線,面具的神情也沒人能看到:“你覺得桑炎真的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貨麼?”
“當初蠱族引薦我到他跟前,你以為他沒有調查過我的身份?”
“就憑你們蠱族的三言兩語,真的足以讓桑炎對你們深信不疑?那你們實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桑炎如今重用我,從來不是因為我是蠱族引薦。若是我自己沒有能力,反而會因為我是蠱族引薦,他才不會重用我。”
“多蘭,你還是早點為你自己想好退路吧……”
言罷,男人一擡手,秦風的斷臂當即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