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離白事店所在的街道不遠,我倆慢慢地走着,我跟他說别墅裡的事。
“許則然,我懷疑難安是被冊封過的。
”我沉聲說。
當時在别墅裡,有問題的隻有難安和春美,而我請出仙門時,春美就逃走了,但她逃走後,黃老太爺等仙家還是沒法進入别墅。
足可見,利用仙封阻擋他們的不是春美。
“難安被你收進了仙門裡?
”許則然突然問。
他微微皺着眉頭,眼中有沉思,更多的是驚愕,從他的表情中隐約能看見些後怕的痕迹。
“不是我收的,仙門似乎不受我的控制……”我含糊着說。
自始至終,我都沒告訴許則然,我其實是仙主的惡念轉世,當年跟他霸道愛的也是仙主的惡念。
在這場情事中,我是個冒名頂替的小醜。
即便仙主把地氣給了我,真身魂飛魄散,我仍然是個假貨,沒有成真。
我抿緊嘴角,暗罵自己膽小,糾纏這麼久,居然連說句真話的勇氣都沒有。
我沉浸在懊惱中,沒注意到許則然神色的異常。
“總有一天,它會聽你的話。
”他加快腳步,“既然抓到難安,有些事,可以跟他問清楚了。
”
回到白事店二樓,我剛關上門,整個人就被黑暗所籠罩。
是鬼蜮。
我條件反射的一驚,右手下意識就去摸冥器菜刀。
“别怕,這是我的鬼蜮。
”許則然安撫我。
我輕輕呼出口氣,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許則然的鬼蜮很特别,沒有分明的邊界感,四周漂浮着淡淡的黑霧,看似能看出去很遠,實際上,活動範圍很有限。
這黑霧再濃稠些,不就是黃泉路兩側那幾乎凝成實質的黑暗麼?
我心裡好奇,伸手想去觸摸黑霧,手卻被許則然抓住,他劃破我的指尖,把血抹在我手腕的血線上。
随後,他就着我的血,淩空畫符,向前一推:“乾坤自有道!
”
前方的黑霧散去,仙門無聲無息的出現,安安靜靜的開了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一絲陰風。
從頭到尾,寫滿了溫馴。
我敢肯定,仙門對我和許則然區别對待!
“出來。
”許則然冷聲道。
紙人腦袋從仙門的縫隙裡探出,随後整張紙人鑽出來,耷拉着腦袋走過來。
在紙人的胸口,插着一根細細的紅線。
“沒想到最終還是落到你們手上。
”難安盤腿坐下,本來就巴掌大小的紙人,盤腿一坐,更加矮小,堪堪過了鞋面。
許則然跟着盤膝坐下。
低頭太累脖子,我也跟着坐地上,好奇的打量着紙人,“你就是紙人,沒有身體?
”
紙人倏地擡起頭,憤怒的表情栩栩如生,“要不是知道你轉世了,沒有以前的記憶,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要跟你拼命。
”
而後,紙人臉上憤怒的表情變得郁悶,“我本就是仙主閑暇時紮出來的紙人,她帶我去冥府時,機緣巧合下,紙人得了一縷業火,誕生神智,她給我取名,難安。
”
我總算是明白為啥在我得到地氣後,難安那麼敵視我了。
他是仙主紮的紙人,而我是仙主剝下的惡念,在他心裡,我倆都是仙主養着的小玩意兒,擁有同等的地位。
而仙主把地氣給了我,讓他意識到,我在仙主心中的地位更高,他心态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