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答應了慕晚什麼要求嗎?
」
會議結束,薑臨似是不明所以詢問老爺子。
他大概也能知曉薑慕晚的秉性與脾氣,斷然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是就答應從華眾副總位置上退下來,若是真想下來,早前他借用織品的手打壓她時,便該退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薑臨這話,看似是詢問實則帶著些許探究之意。
探究老爺子對薑慕晚這般好說話就退位的看法。
薑臨呢?
是個人精。
即便是要告知薑臨,也不是此時。
於是,他選擇了迂迴之術:「華眾此時說句千瘡百孔也不浮誇,倘若今日慕晚辭職信的後果一旦登報,你想過後果沒有?
」
老爺子話語落地,薑臨沉默了。
後果?
後果就是他們今天扔到股市裡的錢都得打水漂。
後果就是他們謀劃的一切都會毀在薑慕晚手中。
老爺子望著他,狠狠的嘆息了聲,拿著把利刃用最無奈的話語搓著薑臨的心窩子:「希望司南以後能賽過慕晚。
」
賽過慕晚?
這話說出來,隻怕是老爺子自己都不信。
薑司南如何是薑慕晚的對手?
薑慕晚就如同天選之人,生來就帶有敏銳嗅覺,聰穎,伶俐,更甚是有著非同常人的毅力。
而薑司南,並不如薑慕晚。
他隻能將這一切歸功於薑司南早年間沒有受過熏陶的原因。
一個在世家裡長大的小孩,可一個在外偷偷摸摸長大的小孩是有所不同的。
二十齣頭的薑慕晚已經在商場上初露鋒芒,達斯的成立讓她成了首都權貴子弟中最有優勢且最有底氣的哪一支。
薑臨不是沒打聽過。
但每每聽首都商場好友聊及宋家二女時,都說著二人靠天吃飯。
何意?
生來就比旁人高貴。
宋蠻蠻年紀輕輕便立足商場,吞下首都世家企業,成立達斯。
宋思知入選全國五十人青年計劃中的一員,成為了站在巔峰上的那一小撥人。
薑臨不敢回應老爺子這話。
薑家不比起宋家,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為何當年宋老爺子能帶著人圍堵薑家的原因,即便當年老爺子穩坐c市首富之位。
歲月流逝,風水輪轉,這c市首富的位置自顧江年而起,就與她們沾不上邊了。
老爺子掙紮過嗎?
掙紮過。
可掙紮無益。
顧江年的手段非一般人能敵。
手段高超,製衡之術及其了得,且這人防範之心及重,非自己選中的人不會重用。
他看中的人,不會在乎你的出生與曾經犯過什麼過錯。
07年,君華副總曹岩曾是殺人犯的消息一經報紙刊登出來,在整個c市商場炸開了,顧江年一句話就堵住了悠悠眾口:「國家法律賦予了殺人犯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我、依法行事。
」
他看似有禮有節,可實則,及其狂妄。
「織品的事情以往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華眾遲早有天是你一人撐起,該如何,你自己多想一想,」老爺子迂迴之後,便用簡短的言語撥了撥薑臨跟楊珊的關係。
點到即止,不多言。
但卻足以讓薑臨多想。
此番華眾大難,楊珊沒有半分想幫忙的意思,更是堅守織品,也呃住了揚逸凡想出手的慾望。
「慕晚那邊?
」
「她要的是司南手中的股份,」老爺子微微嘆息開口。
「那您?
」薑臨心裡猛的一咯噔,瞪大眼睛望著老爺子,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老爺子抿了抿唇,一臉痛惜,一臉無可奈何。
「你來定奪,華眾現在是你在當家做主,」老爺子將這個鍋甩給了薑臨,讓他來定奪是假,讓他做惡人是真。
看似是將大權交在他手上,實際呢?
當某日,薑臨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以為,親生父親是不會算計自己兒子的,實則?
虎毒是食子的。
薑臨隱隱約約從老爺子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
「父親、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他語言又止。
「你說。
」
「讓宋家把人接回去吧!
」
、
這日上午,離了華眾,薑慕晚似是心情極佳,拉著付婧,從商場逛到了美容院。
美容院衣帽間內,薑慕晚低頭系著睡袍帶子,聽著身旁一聲言語起:「對了。
」
「恩?
」她漫不經心的應了句。
「我」
付婧的話還沒出口,便被衣帽間另一側的聊天聲打斷。
「聽說君華買下了原先萬家賣的那棟樓,作為君華影視的總部。
」
「早就有的事兒了,」旁邊有女子應和。
「據說最近好多有錢人家的小姐都往君華跑,想去娛樂圈玩玩兒,而君華影視的團隊最近也在各大院校廣撒網。
」
「隻有新人?
」
「不是有緋聞流傳年初四顧董與娛樂圈影後一起吃飯嗎?
我猜不可能隻有新人吧!
」
影後?
薑慕晚挺身站在衣帽間,聽聞那邊二人的聊天,眉頭輕輕挑了挑。
狗男人生活還挺豐富。
付婧眼神也悠悠的瞟了一眼薑慕晚。
隻聽那邊人在道:「我哥他們前幾天去了事喝酒還跟顧董的女友說笑來著,問她要不要去娛樂圈混個影後玩玩兒,畢竟有顧董撐腰,沒什麼是拿不到的。
」
女友?
了事、哦、薑慕晚瞭然,柳霏依。
隻怕她開口,顧江年也不見得會讓她去。
柳霏依在顧江年的心目中,可不是一般存在。
她靜靜站在哪裡,未有動作,聽著那側的聊天:「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想去混娛樂圈是假,隻怕都是沖著首富夫人的位置去的。
」
「顧董可是個香餑餑。
」
首富夫人?
薑慕晚想,實在是不好意思,她佔著茅坑了。
那些人隻怕是都沒機會了。
「還挺吃香。
」
聊天聲漸行漸遠,薑慕晚冷嗤了這麼一聲,擡眸,便見付婧倚著門抱著胳膊弔兒郎當的望著她,且還帶有淺淺笑意。
「看什麼?
「如何想?
」付婧問。
「什麼如何想?
」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自家老公這麼吃香你就沒點兒想法?
」
「我難道不吃香?
」薑慕晚橫睨了人一眼,似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這句詢問,讓付婧聽出了些許傲嬌俏皮的味道。
話是如此說,可薑慕晚轉身越過付婧離去時,那咬牙的模樣也不像是真沒將那人的話當回事似的。
開年,顧江年異常繁忙。
辦公室大門關了開開了關,未曾停歇過。
秘書辦的人來來往往,送來文件拿走文件。
會議一場接一場。
「老闆,君華影視的策劃案您需要過目嗎?
」這等小事若是其他分公司,定然是不需要他過目的,可影視公司將將起來。
這份文件送到跟前,看的不是公司動向,而是整體。
辦公桌前,顧江年正在回復郵件,淺淺的嗯了聲。
徐放將文件擱在桌面上,再道:「您今晚跟市局的應酬定在了瀾庭酒樓。
」
徐放正說著,顧江年手機有簡訊進來,這人微微擰眉,伸手將不遠處的手機撈過來,漫不經心點開。
以往,這種簡訊,他是不會看的。
可自打薑慕晚有那麼幾次同他發簡訊之後,這人形成了一種習慣。
徐放眼見這人眉眼淡淡點開簡訊,眼見這人眉頭緊鎖,再眼看這人擡手撥了通電話出去。
緊接著冷酷的質問聲響起:「去問問公關部,年初四跟韓晚晴吃飯為什麼會被拍。
」
這日下午,薑慕晚及其淡定的翻了翻網頁,而後將顧江年與韓晚晴吃飯的新聞發給了他,未有隻言片語,緊接著,拉黑。
顧江年擡手撥的那通電話,顯示關機狀態。
是關機嗎?
不不不不、這是薑慕晚又把他拉黑了,這是小潑婦慣用的把戲。
顧江年這話一出來,徐放想,完了、後院著火了。
別人家的後院著火,哄哄就行了。
隻怕這薑副總,拿滅火器都不管用。
撥不通薑慕晚電話的手機估計在顧江年眼裡也沒什麼用了,這人伸手,啪嗒一聲將手機扔在桌面上,拿起座機給薑慕晚去了通電話,那側接是接了,可聽聞他的聲響,掛的比什麼都快。
辦公室內,顧江年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靠在座椅上,笑了。
薑慕晚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誰電話?
」身旁,付婧側眸問道。
薑慕晚閉著眼,將手機關機放在身下,淺笑了聲漫不經心回應:「還能有誰。
」
這聲還能有誰,可謂是深意滿滿。
徐放極快去了又來,望著滿面陰沉的顧江年道:「公關部說沒有緋聞出來,網上僅有幾張照片可能是那晚吃飯被熟人碰到了拍了照片發在了交流群裡給流傳出來了,現在已經刪了。
」
公關部是防止新聞給公司造成負面影響,但像這般在私人手機上的照片,她們即便是有通天本事也沒辦法。
「哪個熟人?
」
往日裡從不將這些新聞放在眼裡的人今日顯得有些錙銖必較了。
似是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徐放沉默,顯然是工作沒做到位。
「去查,我看是誰吃飽了撐的跑到我家後院放火。
」
小潑婦就憑著這麼張照片估摸著都能跟他幹上幾天幾夜。
好日子才過了幾天?
這日,薑慕晚與顧江年好巧不巧,在瀾君府遇見了。
乍一見,二人皆是一愣。
薑慕晚望著顧江年,微微擰了擰眉頭,望著人家,莫名覺得顧江年有點送上門的趨勢。
「薑副總,」身後,君華極為高管同她頷首招呼。
薑慕晚點頭回應。
睨了眼顧江年,跨步前去。
她與付婧二人前腳入包廂,後腳顧江年推門而進。
一臉陰沉的望著薑慕晚,臉色及其不佳。
「我要出去嗎?
」
付婧視線落在二人身上來來回回,似是有些不確定。
瞧著顧江年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可薑慕晚跟沒事兒人似的。
「不用。
」
「出去。
」
前者、是薑慕晚。
後者、是顧江年。
薑慕晚悠悠視線落在顧江年身上,薄唇抿了抿:「怎麼?
顧董今兒又是跟哪個影後吃飯來了?
」
顧江年大抵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跟薑慕晚吵架,肅然面色落在付婧身上,雖未言語,可眼神卻極有壓迫性。
「問問老闆有沒有狗肉火鍋,給我們整一個。
」
「不許點。
」
「我有錢,我想點什麼就點什麼,你管的著?
」薑慕晚冷嗤回去。
付婧聽聞這二人一副要乾架的架勢,拉開門,三五步疾步出去了。
將一出門,便見徐放守在門口,見她出來,望著她的視線竟然莫名的有那麼幾分同病相憐的意思。
包廂內,顧江年伸手將身上大衣退下來,慢條斯理的搭在付婧剛剛坐著的椅背上,拉開椅子坐下去,且揚起下巴指了指門口方向,話語冷厲:「有本事你去點煤氣罐啊!
」
薑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