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第418章 莫不要因我是朵嬌花就心生憐惜
等回了澄園,天色已近黃昏。
夕陽斜下,晚霞的餘韻染紅了半邊天。
沈嫿挽著崔韞的胳膊,兩人慢悠悠的走在青石闆上。
“你給他行禮,他卻不急著允你起身。
儼然是嶽父的做派有意拿喬,衡州天高地遠,何知州裝腔作勢的派頭可不小。
”
“若是知曉你的身份,隻怕得嚇壞了膽子。
”
一方之地的小小知州,想來都要成土皇帝了。
“會有這麽一日。
”
崔韞嗓音很淡,聽不出絲毫喜怒。
等姬謄逼宮,坐上那個位置,爀帝不敢處置的貪官,想來都得全部大換血。
崔韞也期待,能在大理寺牢獄親自接待何知州。
到底是官場的事,沈嫿不願多打聽。
即便她已有揣測。
她看了眼天色,又看向身側的崔韞。
女娘欲言又止間,最後成了一句。
“我來衡州辦的事已妥當。
”
挑好的繡娘,也在今日一早。
坐上了去豐州城的馬車。
崔韞黑眸沉沉,喉結止不住滾動。
他低聲問。
“何時走?
”
沈嫿幽怨的看著他:“楊公子得何娘子垂青,隻怕要不了多久,勢必就得負我更棄子。
”
“再將我掃地出門。
”
“我便走了。
”
不過。
“我已想好,屆時我會苦苦哀求,舍不得楊家的榮華富貴,你萬不能拖我後腿,務必甩開我的手,莫不要因我是朵嬌花就心生憐惜,做樣子推我一把,我借勢倒在地上。
你再當著何家人的面嚴厲放話,你!
楊嶼!
不要我了!
”
崔韞一言難盡。
他耐著性子鼻音淺淺應了一聲。
“嗯。
”
“回頭等你再同我秋後算帳?
”
被戳中心思,沈嫿悻悻的看她一眼。
“看來,我沒猜錯。
”崔韞不鹹不淡的睨著她。
沈嫿柳眉微蹙:“你都推我,又讓我滾了。
我如何能願意?
雖說你是頂著楊嶼的身份,可也不能那般對我。
”
她底氣十足。
“你對不起我。
”
“那我自然要出氣的。
”
崔韞毫無情緒的睨著她。
“該出戲了。
”
沈嫿癟嘴,也不挽崔韞了,顧自悶悶朝前走。
剛跨過門檻時,她忽而轉身。
“韋盈盈這會兒花轎該入三皇子府了。
我還給她備了禮。
你可有給姬謄送賀禮?
”
“不曾。
”
沈嫿瞪大眼:“為何?
”
你不是三皇子麾下的人嗎!
崔韞情緒淡下來。
他到底是凡人。
更無兩全之策。
人呢,提心吊膽總怕失去。
他不外如是。
回到正真的軌道,於崔韞而言,又何嘗不算殘忍。
說他自私也行,他至始至終隻想做崔家人。
他甚是怯懦的不敢想,若是崔宣氏得知此事,會如何?
隻怕不願見他吧。
在阿爹兄長身亡的噩耗傳來,祖母便一病不起,險些沒熬過去。
如今也沒好全,身子不算硬朗。
祖母她老人家又會如何?
她們會恨他嗎?
霸佔著這個身份,卻貪婪無厭的想要取而代之?
可面對沈嫿,他唯有輕笑,格外溫柔卻也涼寂:“不想與他有過多牽扯。
”
即便,那份羈絆早就斬不斷。
與此同時。
盛京三皇子府邸。
姬謄一身喜服,第五次招暗衛入內,還不等他開口。
暗衛便恭敬道:“屬下估摸著表公子並未準備賀禮。
”
“滾!
”
用得著你提醒?
姬謄到底還是失望的。
可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誰讓他打破了崔韞的平靜。
不忍的同時,也必須如此。
紅綢高掛,可三皇子府卻相當冷清。
過來赴宴的賓客更是寥寥無幾。
也就謝珣,姬霍同七皇子夫婦。
喜房內,前自飲了交杯酒後,韋盈盈臉兒紅撲撲的,頭一次嫁人到底緊張。
“樂伽。
”
“嗯?
”
“你和姬紇如何了?
”
“你別嫌我多事,你們既然已是夫妻,為何至今仍舊分房睡?
”
樂伽一愣。
她著實沒想過,韋盈盈會問這種事,卻也低低道:“夫妻……也是可以分房睡的。
”
“他有心結,我亦然。
”
韋盈盈若有所思。
夫妻……可以分房睡?
等姬謄過來時,韋盈盈已趴在案桌處睡下了。
他繞過屏風入內。
走近,將手落在韋盈盈的肩上。
視線卻落在一旁的樂伽身上。
樂伽嘴角噙著慵懶風情的笑,她本就生的好看,這會兒一笑,愈發耀眼。
她對上姬謄的眼。
說的話也不再是磕磕絆絆。
“三皇子倒是看重韋家女娘,她這人有趣,且放心,都是妯娌,我自不會對她動手。
”
姬謄把人抱起來。
“突厥那邊,你皇兄一直打聽你近況。
”
樂伽笑意徹底散去。
“大喜的日子,就別惡心我了。
”
她對那個覬覦她的皇兄可沒有半點情分。
“整個突厥如今為三皇子所用,我既遠嫁過來,三皇子不該再讓我同那邊有牽扯。
”
“你助我逃脫突厥,我也早早將姬甀算計,更是兩清。
”
她不願嫁給老皇帝,更不願剛出虎口而又入狼窩。
姬甀看她的眼神,也讓人作嘔。
隻是她沒想過,最後會同姬紇有牽扯。
她朝外走。
“醒酒茶已喂。
”
“多謝。
”
她一走,姬謄這才抱韋盈盈上榻。
剛準備去耳房洗漱。
肩上有人軟軟趴過來。
“我好想吐。
”
她努力辨清身邊的人。
“你是?
”
“你說呢。
”
韋盈盈:“認不出來。
”
她捧著姬謄的臉,湊近了看。
“挺俊。
”
韋盈盈屏住呼吸,直接親了一口,咯咯的笑:“你我的事,別告訴姬謄。
”
姬謄眯了眯眼。
“我準備同他分房睡。
”
醉醺醺的女娘:“他那人還挺好說話,應該會應的。
”
“前些時日,我表姐同我一道睡,夜裡將我的被子全給搶了去,我凍了一晚上。
”
“姬謄他身子骨本就不好,回頭他要是搶我被子,我若是搶回來,總覺得於心不忍。
”
她還要再說什麽,姬謄已經不想聽了。
“他不會搶你被褥。
”
“你怎麽知道?
”
韋盈盈怒,質問他:“你是不是同他睡過?
”
果然,不能讓韋盈盈和沈嫿多待。
好的不學,壞的全學了。
可……他還想靠著沈嫿,去哄好崔韞。
姬謄想,他徹底陷入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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