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廉看到李斛珠，眸中閃過驚喜。

　　他又收斂住。

　　他很想和李斛珠重修舊好。
曾經李璟很打擊到了他，但經過手受傷一事，周木廉好像生死裡走了一遭。

　　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的确沒有過硬的家世，有點配不上李斛珠；他也曾享受她的付出，對她的疼愛隻是日常，沒有關心過她的學業，屬于愛得很淺薄。

　　這些都可以改。

　　他有體面工作，他養家的能力綽綽有餘；他也會多關心她的前途，而不是讓她做他的後盾和管家。

　　他覺得，兩人可以重新開始。

　　但他不知李斛珠現在是怎樣的态度。

　　她肯定還愛他。

　　愛情是年輕時候的事，就像他們在異國他鄉，享受浪漫。

　　回到了國内，就回到了現實生活裡。
愛能否支撐一切，而幾年光景，李斛珠現在要什麼，周木廉不知道。

　　他很謹慎。

　　“……怎麼來了？
”他問，語氣很溫和。

　　李斛珠是鼓起極大勇氣來的。

　　她有點擔心周木廉給她臉色瞧，所以小心翼翼。

　　“我哥哥的同學回國任教，我們過來尋他。
正好走到了這邊，所以順道過來，想看看你有沒有放學。
”李斛珠笑道，“你的手怎樣了？
”

　　周木廉：“姑姑打麻藥把一隻小豬弄死了，以至于我能很順利給它絕育、縫合。
我想，再有一個月，我依舊可以給正常人做手術了。
”

　　李斛珠松了口氣。

　　她欣慰：“那太好了。
”

　　“要不要去吃飯？
”周木廉問，“正好打算請姑姑吃飯，你們倆一起？
”

　　李斛珠要答應。

　　遠處傳來腳步聲，皮鞋踩在地磚上，清晰而急促。

　　李璟跑了過來。

　　瞧見了她，李璟眼眸陰沉：“你亂跑什麼？
我到處找你。
”

　　幸好醫學系的教學樓明顯，到了這裡也很容易尋到“實驗室”等名牌，輕易找到了她。

　　“我有點無聊，所以……”李斛珠尴尬解釋。

　　李璟拉了她手腕：“走了。
”

　　周木廉突然在身後道：“李璟，好久不見了。
今天正好遇到，我能不能請你們吃個飯？
”

　　李璟轉頭。

　　他的笑容很假，是那種皮笑肉不笑，和他當初警告周木廉的神色一模一樣，他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慈悲。

　　“不用了，我們有朋友一起。
改日再叨擾。
”李璟笑道。

　　周木廉卻說：“既然你朋友也是燕城大學的老師，也算同事了。
大家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

　　雲喬看了眼他。

　　李斛珠也感覺不對，同樣回頭看了眼周木廉。

　　李璟依舊笑得很虛僞，說話的聲音卻輕了些：“周醫生，我們不太習慣紐約的風俗。
不認識的朋友湊一起，對我而言很沒禮貌。
抱歉，我要當面拒絕你了。
”

　　他拉了拉李斛珠，“走了。
”

　　李斛珠回頭，對周木廉笑笑，“周醫生再見。
”

　　周木廉似咬了下後槽牙：“再見，斛珠。
”

　　李氏兄妹走後，夕陽徹底沉入了地平線，暝色籠罩了實驗樓，視線裡有點模糊了。

　　雲喬沒言語。

　　周木廉深吸了口氣，才平複一點情緒。

　　“姑姑看笑話了。
”他對雲喬道。

　　雲喬：“沒有。
李少爺暗中挑釁，我看得出來。
不過，你的确有點急躁了，這一局你輸得很慘。
”

　　周木廉苦笑了下。

　　雲喬望着他，試探性問他：“你對斛珠，還有感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