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到了燕城。

　　半蛇妖對原本的社交網沒興趣，故而沒拜會任何人，直接住進了南華飯店。

　　他隻是讓應雪去找席蘭廷夫妻。

　　席蘭廷沒讓應雪進門。

　　程立隻得自己來。

　　席蘭廷倒也沒為難他，讓他進來了。
隻是客廳裡沒有雲喬。

　　“雲喬呢？
”程立問。

　　席蘭廷表情疏淡：“在睡覺。
”

　　程立看了眼手表，上午十一點半：“這個時間點，睡早覺還是午覺？
”

　　席蘭廷抽出香煙：“與你無關。
”

　　“……她已經枯萎了？
”程立笑笑，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是不是隻有你的安神咒，才能讓她進入睡眠中，保留最後一口氣？
”

　　席蘭廷眼簾低垂，劃燃了火柴。
一點細微的火光，在他的眼睛裡跳躍。

　　“褚離，你打算何時行動？
”程立問他，“再耽誤下去，她徹底死透了，下次複生還不知幾千年。
”

　　席蘭廷慢慢吸了一口煙。

　　“我有鳳凰骨、你有半神體，我們完全可以造出兩個神體。
雙赢，你再猶豫什麼？
”程立又問。

　　然後他笑了下，“褚離，為了表明我誠意，此物送給你。
我隻是想在你的成功之下，分得一杯羹。
”

　　他把一個小匣子放在茶幾上。

　　席蘭廷沒去拿。

　　程立自己打開，裡面是一截小小枯木，看上去很不起眼。

　　“我這段日子一直在找尋它。
扶桑木。
”他笑了笑，“鎮山晷渡神、無盡花引神，扶桑木開啟陰陽，乃過渡之法器。
褚離，我們已經擁有了一切。
”

　　席蘭廷終于看向了他：“有了這些，隻可能造出一個神體。
我沒有必赢的把握，憑什麼要跟你合作？
”

　　程立不免微笑起來。

　　“你還是合作吧，褚離。
無盡花凋零之後，再也沒有了。
”程立笑道，“你要麼恢複神體，要麼灰飛煙滅。

　　你現在活得不痛苦嗎？
不能生、不能死，幾千年這樣活着，難道你願意嗎？
要是我，無論如何也要賭一把。

　　不管是解脫還是消滅，總比現在要好。
最慘的下場，都比現在好。
褚離，你是個聰明人，雲喬快要死了，你接下來要怎麼熬過去？
”

　　席蘭廷的手，輕輕顫了下。

　　程立離開，應雪在外面汽車裡等着他。

　　“事情辦得如何？
”她問。

　　程立：“很順利。
他會答應的，他心中早已做了決定。
”

　　曾經一身兩魂，半妖蛇最了解席蘭廷：他恨約束。

　　人血就是他最大的牢籠。

　　而雲喬把這個牢籠加固、加深，讓他永生永世困在地面上。

　　不動，就要忍受寂寞；一旦動了，就是撕裂般的痛。

　　他這樣過了幾千年。

　　褚離累了。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褚離更厭煩、更想解脫；而現在，是褚離能擺脫的唯一機會。

　　“那個女的呢？
”程立問應雪。

　　應雪知道他說的是柳世影。

　　程立給應雪列了個名單，讓她把這群裡中的一個人收入囊中，為己所用。

　　其中有席文潔，也有柳世影。

　　柳世影是名單上最後一個，是程立不太看好的人。

　　應雪卻隻能拉攏到她。

　　“在我的公寓裡，晚上一起吃飯。
”應雪道。

　　程立：“我沒時間等了。
明天，讓她去席公館，依照我的吩咐，把圖畫上。
”

　　“主子，非要用她嗎？
”

　　“她是席家的姻親，她在席公館内部走動，不會有人多心；她也有神巫血脈，這個符咒隻能她來畫。
”程立道。

　　應雪完全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