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我邁出一步,無論是洪水滔天還是烈焰燒身,這一刻都被我自動無視。
劍客!
就是要狹路相逢勇者勝!
不顧後,不顧生死,一往無前。
這一刻,我感受到了師父的劍道,我的内心世界也不再平靜。
安雅死前的凄美,師父離去時的壯烈,禁區覆滅時的天光失色……
我的腦海裡全是勇士的無畏壯烈和幼童婦女無助的哭泣。
仇恨!
這是決東海之波都淹沒不了洶洶仇恨。
這種恨意幾乎要撐裂的我胸膛,眼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天地間隻剩下了畢滄瀾。
複仇,從他開始,無懼無畏,用滾滾落地的人頭和沖刷不掉的鮮血來告慰那些死者的英魂!
轟!
劍光沖天!
這是庚金之氣,也是最慘烈的殺氣。
“黎皇,這是黎皇的道!
”
畢滄瀾已經面無人色,大吼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将一切都傳給你!
?
”
劍氣激蕩十方,可能是感應到了金的氣息,懸浮在天空中的水火土木四種力量在轟鳴,畢滄瀾一直都在竭力維持的那種平衡劇烈的顫抖着,即将失控。
“快住手!
!
”
畢滄瀾慌了,大聲喊道:“五行之力即便重聚,不屬于你,也不屬于我,是你我二人合力才弄出來的,将會完全失控,不僅我的風之力會被吞噬,最終引火燒身,活祭了我,就算是你也會受到沖擊,這不是你能控制的力量,以你現在的狀态,你真的能活下來來嗎?
”
“哈哈哈哈……你這是怕了嗎?
”
我忍不住仰頭狂笑起來,師父的劍道造詣太深了,我一直都難以窺視道門徑,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我第一次進行嘗試了,但卻是唯一一次成功。
因為我心中有恨,有無窮無盡的殺氣,近乎慘烈,我的内心世界映照天地,最終引來了庚金之氣,這是一種共鳴!
這一劍之威在醞釀,風雷激蕩。
此刻,我渾身焦黑,處處流血,已經是重傷之軀,持劍向天,沒有絲毫對死亡的畏懼和猶豫。
“同歸于盡就同歸于盡,我将含笑九泉!
”
我大聲怒吼,一步踏出,手中戰劍滑落!
“不!
!
!
”
畢滄瀾在咆哮,撕心裂肺,可這根本無濟于事。
九龍劍落下,一抹劍光近乎永恒,似要将這天地都撕裂,這是無上的殺伐之力,散發着毀滅性的波動。
這一劍,并沒有對準畢滄瀾。
而是直接對準了天空中在對持的五行之力。
無窮無盡的庚金之氣凝聚成一柄金色的小劍。
轟!
這一瞬間,五行齊聚,畢滄瀾努力維持的平衡破滅了,他整個人如遭重擊,大口噴血倒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就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這是神罰,篡改五行,必遭反噬,五行之力是最偉大的力量,用小手段或許可以短時間内駕馭,但絕對無法長久。
畢滄瀾的慘叫聲近乎凄厲,風之力幻滅,被徹底抹殺,他自己熊熊燃燒,化作劫灰。
一團火,一滴水,一株樹,一抔土,一柄劍……
這是五行之力的縮影,在這一刻短暫的形成了平衡,五色光沖天而起,輪轉生生不息,散發着毀滅的波動。
很快,這可怕的力量破滅!
轟!
一朵蘑菇雲升起。
這絕對是可怕的爆炸,摧毀了這裡的一切。
我身在其中,根本逃不出去。
“或許一切到此為止了吧?
”
我渾身是血,輕聲笑着。
嗡!
這時,九龍劍輕顫。
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從深井中飄蕩出來,加持在我身上,庇佑了我。
隐約之間,我聽到一個滄桑的聲音斷斷續續說着:“同生……共死……”
毀滅性的大爆炸降臨的瞬間,我簡直就是狂風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無聲無息的就被打翻了,被沖擊的橫飛了出去,好在有那股神秘的力量在保護我,我倒是沒有被徹底炸碎,但受創仍舊很嚴重,大口的咳血,眼前一黑,徹底暈厥了過去……
……
啪嗒!
不知過了多久,一點冰涼在我臉上綻放。
胸前更有一團微涼的氣息鑽入我體内,撫平我渾身的撕裂感。
“咳咳……”
我睜開了眼睛,胸腔火辣辣的,不斷咳嗽,血水從口中溢出。
一張絕美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是宓妃。
她把我抱在懷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兒一樣不斷落在我臉上。
我們躺在一片廢墟中……
前蘇聯留下的實驗基地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那條深谷也被移平,什麼都不複存在了,五行之力破滅的瞬間,造成的波動推平了這裡的一切,恐怖之處,可見一斑。
唯有……那一口深井還在,亘古長存,灰色的詭異物質不斷從井中溢出來,地面上也全都是這種灰色的物質,它們在恐怖的爆炸之中仍舊沒有毀滅,甚至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我不該讓你單獨去面對他。
”
宓妃渾身都在顫抖着,淚眼朦胧:“我們這就離開,什麼地上地下,什麼萬古恩怨,什麼大願,我們全不管了好不好?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态,流露出苦笑。
可能是祖龍出手了,從深井中攫取了一絲力量庇佑了我,否則我可能會被直接炸碎,連完整的屍體都留不下,但五行破滅時的力量太恐怖了,即便如此,我仍舊承受不住,此時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骨頭斷了七七八八,就連内髒也可能裂開了。
這是無救之傷,換了普通人可能早就已經死去了,我作為進化者,生命力強悍,隻能吊着最後一口氣。
我伸手輕輕撫摸宓妃的臉,血污落在她潔白如玉的臉上,觸目驚心,輕笑道:“我是個男人,總要去面對該面對的事情,死不足惜,總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後,其實……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能真正把你保護在身後,可惜你太強悍了,無論我怎麼追逐,始終追逐不到。
”
“不會死!
!
”
宓妃幾近抓狂了,滿頭青絲亂舞,嘗試着将我抱起:“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傷,然後我們去那座小島,去我們開始的地方,從今以後,再也不管天底下的紛紛擾擾了,什麼族人,什麼萬古恩怨,都不管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我笑着,撫摸着她的青絲。
她幾次嘗試将我扶起,又幾次放棄,現在的我太脆弱了,渾身都是傷,猶如龜裂的瓷器,随時都會碎裂,一個不慎觸碰到我的傷口就會大口咳血,讓宓妃無從下手。
“不必……走!
”
那道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竟然直接從九龍劍裡傳出,無論是我還是宓妃都聽到了,仍舊斷斷續續的,但比之前好太多了,顯然在這個地方待得時間越久,祖龍的靈魂就越清醒,這裡與它有巨大的聯系。
“還有救……”
它斷斷續續的說道:“去,地下,走……那條古路,途中,還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