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記錄着易昉的話,再一次還原了易天明等人口中的真相。
易昉提出回成淩關制定細則,但蘇蘭基竟然說不用,因為細則之前兩國就發過,隻不過互相都不同意。
至于這個細則,易昉也看過的,這也是商國的訴求,停戰,把邊線退讓到原先劃分的地方,以鹿奔兒城外的山腳為界。
“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覺得隻要是我簽下了和約,我就該是首功,所以我讓蘇蘭基退兵二十裡,隻留下十二人,一方面是為戰北望争取燒糧倉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一則我也要确保簽訂之後,我和麾下将士的安危。
”
“本來留下十二人,我也是擔心他留下的全是高手,那麼我們依舊有危險,可想不到他留下的人當中,一人是幕僚,三人是軍醫,如此我便沒什麼顧忌了,和約簽訂得比我預料之中更加順利,簽訂之後,我們挾持那小将退到山下,才把他放了。
”
之後便是她等待戰北望,告知了他簽訂和約的事,回到成淩關,蘇蘭基也派人對接過,她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成了功臣。
當然,蕭三爺反複地問她,如何與蘇蘭基簽訂和約的,她與麾下早就編造了一番說辭,說在山下遇到了蘇蘭基帶着十二個人,他們打了起來,蘇蘭基被擒,就此簽訂的和約。
蕭三爺他們不太相信,但蘇蘭基确實在前線交鋒的時候就不見了蹤影,加上和約有蘇蘭基的帥印,成淩關這邊隻需要補一個蕭大将軍的帥印,這份和約便正式成立。
主簿記錄的時候,也是完全隐去了西京太子,隻以小将代替。
因為西京的國書沒有挑明太子的身份,他們肯定不能先提的,等使者來了之後,看看他們是什麼态度,再做決定不遲。
雖然李立已經從易天明等人嘴裡得知了虐俘屠村的事,但再一次聽易昉說,還是渾身發冷,毛骨悚然,“天下怎有你這般狠毒的人?
因着你殺降屠村,間接害了宋家滿門老弱婦孺慘遭虐殺,太狠毒了。
”
“狠毒?
”易昉慢慢地擡起眸子,看着李立,嗤笑一聲,甚是不屑,“在戰場上何來狠毒二字?
他們藏匿于百姓家中,我若不屠村,他們怎肯出來受縛?
你們這些京中權貴,滿嘴仁義道德,但凡你們上過戰場,就會知道戰場是何等的兇險,你不狠便會成為敵人刀下魚肉,我既已經發現了他們,不把他們逼出來,那麼我們一隊人便有被突襲的危險,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
她轉了頭,掩蓋了那一點的心虛,“至于宋家被滅門,是西京探子做的,冤有頭債有主,讓宋惜惜去找西京算賬便是,她不是有能耐嗎?
把滅門之禍算在我的頭上,算什麼本事?
”
李立冷道:“事到如今竟毫無悔意,真虧了太後當初如此的擡舉你。
”
他下令把易昉押回去,供詞立刻送去給謝如墨看。
謝如墨要的就是她口中吐出的事實,有這份口供在,又有戰北望墊在中間,加上當時外祖父身中箭傷,冷玉長公主的怒氣不會集中在外祖父的身上,如此至少可以保住外祖父的性命了。
謝如墨看過供詞之後,讓李立送入宮中給皇上過目,他功成身退,暫時就不再過問,靜候西京使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