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敬你一杯酒
戰友情,兄弟情,這話一點都不假。
當年張沛厚是被他老爹逼着參軍入伍的。
身為家裡獨子的他,從小遊手好閑,招貓逗狗,不是打架就是罵街,眼看着往邪路上奔,他老爹一咬牙送他到部隊重鑄,期盼着在部隊裡洗筋伐髓,好好改造一番,能正兒八經活個人。
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到了部隊,要接受鐵一般紀律的管束,高強度的作息和令人感到窒息的魔鬼操練,南北相差巨大的飲食習慣和必須親曆親為的生活點滴,每一樣都讓他感到煎熬。
非但沒有讓他成人,差點讓他成魔了,身體和精神都頻臨崩潰的邊緣。
好在有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李建甯,入伍後,他憑着吃苦耐勞的精神及過硬的本領,在部隊中成為技術标兵,并主動要求結對子幫扶張沛厚這個“落後分子”。
建甯耐心開導他,從思想上幫扶,生活上幫助,終于一點點把他拉到正道上來,他也總算是不負父母期望,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救下落入敵手的張沛厚,建甯挺身而出,以一人對付對方八人……
照着張沛厚的說法,要是沒有李建甯,他老張家的根早不知道斷了幾茬了,就算是先天胚子再厚,也頂不住在部隊裡這番淬煉,早化成灰了……
李建甯退伍時迫于腿上的腿疾,而張沛厚退伍那是他望穿了眼睛盼來的,在外邊吃苦受累,哪裡有回老家做大少來的舒服?
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張沛厚突然眼睛一亮,拍着李建甯的肩膀,嘴裡哇啦哇啦不停叫喚。
“我就說嘛,兄弟為什麼非得留在村子裡不出來,感情是被美人迷了眼睛!
大哥你給我掏心窩子說實話,咱們回來的時候,我就讓你來縣城上班,依着咱們兩個的交情,五金廠的工作崗位,還不得緊着你挑選!
你倒好了,就是不見人影!
”
“嘿嘿!
我不放心你嫂子啊!
”
“也是,也是!
仙女一般的嫂子,自然得好好守着!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啧啧啧,想不到咱們蓮花縣這麼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能出嫂子這号絕色人物!
大哥啊,你這一步還真是走對了,要是我知道你們那有嫂子這般大美人,我拼出全身力氣得跟你競争一把……”
“嘿嘿,你就算是競争也是白費力氣,你嫂子心裡隻有我一個人!
”
“嘿!
我說兄弟,你也忒自信了些!
我還就不信了,像兄弟我這般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帥哥,怎麼就被大哥比下去了呢?
嫂子,你說一句話,讓我死心行不?
”
張沛厚就是一個話唠,抓着李建甯的手巴拉巴拉一頓說,說話語氣用詞又是極其浮誇,看他吹胡子瞪眼一臉搞笑的樣子,樂的唐月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嫂子,你别光顧着樂呵啊,等有機會,也給我介紹個俊媳婦!
”
張沛厚一本正經央求,倒是搞的他像是個找不到媳婦的老光棍似的。
“得了,别禍害人間大姑娘!
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
咱們退伍回來不到半年的功夫,就處了五六個了,聽說有你差點跳橋……”
“兄弟,這話可不敢守着嫂子亂說啊,我美好的姻緣全指靠着嫂子呢!
哥啊,說出來你不信,那些姑娘一個個的發瘋的倒追,上班路上等着,下班路上追着,我是被她們逼的差點跳橋了,你說我慘不慘……”
就連旁邊桌子上的客人,都被張沛厚一番繪聲繪色的說辭逗的笑的前仰後合。
“唐月,我……”
正說笑熱鬧的功夫,阮香草小心翼翼來到桌子跟前。
如同一個受驚的鹌鹑般蜷縮在原地,想要說話又插不上話,隻能跟木頭樁一般傻杵在那兒,緊張的兩個手不停撚着衣角,鼻子尖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哎呀,大白天的咋來個黑瞎子,吓死人不要命啊!
我要是被你吓死了,蓮花縣的大閨女小媳婦都得來找你算賬,你信不信!
”
張沛厚一回頭,冷不防看到身穿一身深藍工裝的阮香草,故作誇張跳了一下,扯着嗓子指着她就是一通叫嚷。
“對不起,對不起……”
阮香草吓的後背都冒出一背汗,她真是背到奶奶家裡了,李建甯竟然跟赫赫有名張大少關系如此親近!
得罪了張大少,她留在縣城的願望那是徹底落空了,以後隻能乖乖窩在村裡種地,她可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
她隻得硬着頭皮道歉。
“唐月,咱們好歹同學一場,你看……”
“啊?
你是嫂子同學啊,這就奇怪了,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怎麼有白天鵝,還有黑狗熊?
不不不,黑豬頭更形象些……”
張沛厚故作誇張的皺着眉頭。
“哈哈……”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陣陣哄堂大笑聲,阮香草耷拉個腦袋,隻覺得耳邊嗡嗡亂響,恨不得腳底下裂出一條縫隙來,她好跳進去逃避這尴尬的局面。
一開始阮香草對着唐月說些無理的話,都被别人看在眼裡,這會看到她難堪,非但沒有一個人出頭替她說道半句好話,反而個個幸災樂禍的看熱鬧。
“同學一場,沒有請你來家裡喝一杯喜酒,這是我的不對了,那這麼着,我敬你一杯,如何?
”
說話的功夫,酒菜已經上了七七八八,聽唐月如此說話,有眼力價的服務員,利索倒了兩杯酒水放到了唐月跟前。
阮香草緊張到差點暈倒,一雙手不停的打哆嗦,眼睛壓根不敢跟唐月對視。
“咋滴,我嫂子的話不好使?
讓你喝酒呢!
”
張沛厚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的阮香草慌忙舉起酒杯來,不等唐月發話,一口把酒水就灌入嘴裡。
酒一入嘴,她立馬察覺味道不對了。
這味道忒難喝了,又辣又鹹又甜又澀又酸,這哪裡是酒,明明就是特意調配的整蠱人的玩意!
可憐阮香草,想吐又不敢吐,喝又喝不下去,強忍着咽到肚子裡,難受的她呲牙咧嘴五官扭曲,眼淚更是不聽使喚般嘩嘩往外流。
“看看,看看,委屈扒拉的,就好像是對你怎麼了似的!
行了,這喜酒喝了,我也算是知會了,以後村裡有人來吃飯喝水的,還請好好招待着……”
“各位,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新來的服務員,培訓不到位,怠慢了客人……這是我們的疏忽,後期我們一定會加強培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祝福兩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從後廚走過來一個胖胖的廚師,雙手捧着一個紅包,滿臉堆笑的對着唐月兩口子點頭哈腰說着恭喜的話。
“卻之不恭,我就替我兄弟嫂子謝謝了!
”
張沛厚嘿嘿壞笑拿過紅包,阮香草同胖廚師這才起身離開。
“你們信不信,這丫的回頭有她哭的……”
張沛厚指着阮香草蔫菜般的背影暗戳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