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2.趙母是不是姓江
對京都所有人而言,那一年,是他們共同的噩夢。
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家族敗落,不得已流亡他鄉求生存的機會。
在那一年裡,也死了很多令人扼腕歎惜的英傑。
然後沒多久,江家于逆境中急流勇退,聲勢衰竭,底蘊耗盡,一度跌出五大古族之列,診甚至還黯然離開了京都。
消息傳至省城趙家時,已經晚了。
那時候江矜身居趙家高位,本就遭人眼紅,江家出事後,那些看不慣趙家的,嫉妒江矜的,就一個勁兒挖苦揪趙家的錯和把柄,想着趙家沒了江家做後盾,就得痛痛快快吃的從現在的位子上滾下去,給他們的上位騰空。
當時的趙天嶺還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對他和善慈眉善目的長輩朋友突然變得那麼面目可憎。
後來很久後他才知道,趨炎附勢,算計暗害,才是他們的常态。
盡管那些人對趙家妒恨不已,好在趙天嶺的父親還是個人物,謹慎一些,如履薄冰,總能在逆境中想辦法躲過那些明槍暗箭,護住他們母子,也護住偌大的趙家。
但趙天嶺做了一樁錯事。
他錯信了趙家的一個敵人,然後天真的離開了趙家的保護圈,落入了他們的圈套之中,被他們拿來威脅趙家交出權利。
那個時候,趙父還在焦頭爛額的處理上級丢給他的燙手山芋,應付上級對趙家的刁難,稍不注意,就是萬劫不複。
趙母江矜雖然派人通知了趙父,但并不想給趙父添麻煩,獨自帶人去救趙天嶺。
本來趙母江矜的計劃是完美的,隻差一步,就能安全的帶趙天嶺回去,不留話柄。
但誰知,當時綁架趙天嶺的人帶了槍,見事情不成,想要玉石共焚。
趙天嶺遲疑了那麼一刻,就落入他的陷阱當中,槍口正對着趙天嶺的太陽穴。
然而,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趙母江矜卻出現在了趙天嶺面前,替他擋下了那顆子彈。
鮮血噴灑在趙天嶺身上時,趙天嶺還能感覺到,那血是溫熱的。
可倒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母親。
趙天嶺呆住了,身上的鮮血突然就變得滾燙無比,燙的他一瞬間靈魂出竅,不知今夕何夕,眼前隻有母親倒下時仿佛變慢的鏡頭,四肢百骸頓時爆發出如潮水般能将他淹沒的劇痛。
那是趙天嶺人聲當中唯一一次撕心裂肺的哭,恐懼的仿佛失去的是全世界。
他當時真的以為,母親要離開他了。
因為他的一個錯誤,付出血的慘烈代價。
但趙母還在掙紮着努力擡手碰他的臉,柔聲安慰他别怕。
好在趙父及時趕來,見到慘烈的現場,幾乎暴跳如雷。
趙父将趙母送去醫院,年幼的趙天嶺就呆呆的坐在一旁,不敢說話,漆黑眼睛裡全是恐懼。
他和趙父在醫院裡枯坐了一天一夜,無數次提心吊膽的驚險下,手術室的燈終于在他們疲憊的目光下熄滅。
萬幸的是,趙母保住了性命。
不幸的是,趙母大腦受到重創,後遺症嚴重。
知道結果時,趙父在病房裡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的妻子,沉默的可怕。
趙天嶺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叫他的父親。
最後是趙父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叫來保姆照顧年幼的趙天嶺,轉身大步離開。
後來趙天嶺才知道,暴怒的趙父收拾了那一次事件中所有參與的人。
代價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趙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面十幾年忍辱負重,退出權利中心,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所有人。
因為那時,趙母江矜姓江,單單隻是這麼一個姓氏,就足以令省城所有人忌憚。
長大後,趙天嶺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實他很怨恨那個所謂的江家,因為那麼一個姓氏,他趙家不得安生,他母親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但趙天嶺更怨恨中央。
他父親娶了一位江家人,有錯嗎?
他母親姓江,有錯嗎?
趙天嶺不知道當初的江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江家繼承人又出了什麼事,他隻知道,因為一個江家,他趙家受了中央那麼多莫須有的罪名。
而且,江家不是滿門忠烈嗎?
那為什麼中央要對江家人趕盡殺絕,還要如此決絕殘忍的放棄所有和江家有關的人?
趙天嶺想不通,也不願想通了。
他隻關心自己的家人。
隻要他母親不再出事,就好了。
所以這麼些年來,趙家一直低調行事,不僅是為了保護趙母江矜,也是為了淡化趙家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讓中央對趙家的關注顧忌少一些。
當時的趙家萬萬沒想到,會在十幾年後,突然迎來轉機。
事到如今,趙天嶺也沒什麼好瞞甯然的。
他緩緩說出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隻有江家的那部分,因為事關京都,趙天嶺遲疑了下,并沒有告訴甯然,隻含糊帶過。
他說的其實很平靜,但甯然還是聽出了他話裡深深的憤恨不平。
聽完他的講述後,甯然沉默良久。
而趙天嶺還在滿懷期翼的望着甯然,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到一個好消息。
好半晌,甯然問:“你和你母親什麼時候離開?
”
趙天嶺立即道:“最多能在這縣城待三天。
”
甯然估算了下時間,便道:“這兩天抽個空,你帶你母親到醫院,我給她做個檢查。
結果如何,看檢查結果。
”
趙天嶺眼睛頓時亮起光芒,連忙點頭。
“好,好!
”
隻要有希望,就好。
另一邊,梁正英家。
羅禾看着新做出的糕點,笑了下,對一旁在看資料的梁正英道:“然然肯定喜歡吃,涵涵也肯定喜歡吃。
正英,明天叫涵涵和然然一起過來吃飯吧,我們也好久沒和她們一起了。
”
梁正英嗯了聲,“聽你的。
”
羅禾笑着嗯了聲。
梁正英想起趙天嶺來,補了一句,“趙天嶺那小子不是愣愣嗎?
估計他找甯然有事,甯然還不一定有空來。
”
“也是,最近然然那麼忙。
再和趙天嶺處理他的事,就更沒有時間了。
”
羅禾感慨道:“不過,我沒想到,趙天嶺竟然帶他母親來了,他父親竟然願意。
”
他們知道消息的渠道比甯然多,一早就知道了趙天嶺的家境情況。
對趙天嶺那個母親,梁正英和羅禾惋惜的很。
羅禾起身,将糕點放到廚房放好。
可她才走出去一步,想到些什麼,猛的停下,手忽然失了力,一碟糕點摔到地面,碟子頓時就碎了。
梁正英聽到聲音下意識擡頭,見此,連忙起身過去。
“小禾,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
他走到羅禾身邊,還沒來得及察看她的情況,突然被她一把拉住手。
羅禾聲音裡帶着些驚恐。
“趙天嶺他母親……我記着,是不是……是不是姓江?
!
”
梁正英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待他聽清楚羅禾的話,領悟她的意思,瞳孔驟縮,滿是掩不住的震驚。
梁正英與羅禾面面相觑,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
“甯然!
”
“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