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4.問甯成晖和許玉珠
當甯然回過神來時,探監室裡已經沒有了甯清鳳。
她坐在凳子上,眼前是顧季沉那張擔心的俊臉。
顧季沉半俯着身站在她面前,眉頭微皺,一雙眼睛又黑又沉,眸色寡淡又凝着冷芒,定定的注視着她,眼底深處是一望可及的溫柔。
甯然下意識的擡手攥住顧季沉的衣襟,語氣裡甚至帶着些迫切:“顧大哥,你聽見了嗎?
甯清鳳說……她說……”
顧季沉擡手覆在甯然的手上,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緩嗓音,溫聲道:“我聽見了,她說你的父親……可能是一名軍人。
”
甯然本能的咽了咽口水,激動的全身都有些顫,卻又很怕。
她茫然的望着顧季沉,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又該說些什麼。
之前她和顧季沉猜測她的父親可能是做特殊職業的人,但那畢竟是猜測。
如今在甯清鳳的口中得到某種程度上的證實,甯然實在是太震驚了,又驚又喜。
這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強烈的高興之下,甯然竟然隻有難以置信的感覺,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甯然崇拜軍人。
從一開始,她就非常的熱愛部隊。
但她從來不敢想,自己會是軍人的後代。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個天大的餡餅一樣,太不真實。
顧季沉默了默,摸着甯然的腦袋,溫聲道:“甯然,如果這是真的,你應該高興,不是嗎?
别怕。
”
“可我真的是怕……”甯然喃喃道。
她幾乎求救似的仰頭望着顧季沉,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顧大哥,如果……如果不是……”
顧季沉微微擰眉,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甯然,感到有些棘手。
但他反應的很快,突然想到些事情。
顧季沉立即道:“甯然,你記不記得,外公和外婆之前很排斥軍人?
”
現在的甯成晖和許玉珠對顧季沉的态度實在是好了不少,對比之前,顧季沉時常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甯成晖和許玉珠接納的感覺。
可事實是,敏銳的顧季沉仍然時常能感受到,甯成晖和許玉珠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
每每注意到,顧季沉都會很頭疼。
甯然愣了下,後知後覺回過味兒來顧季沉的話,頓時眼前一亮,不自覺坐直了身體。
“你是說,很可能是我父親的确就是名軍人,但他一去不複返,緻使我母親那樣遺憾而痛苦的離世,從而使得我外公外婆很讨厭軍人?
”
顧季沉思忖,這樣說也沒錯,便點了點頭。
甯然微微睜大雙眼,心裡陡然升起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猛的起身。
顧季沉及時後退了一步,穩穩的扶着她,無奈道:“慢點。
”
甯然其實也沒聽清顧季沉說了什麼,本能的順着他點頭應下。
隻要那麼一想,甯然就不可控制的高興起來。
那可太有可能了!
如果她父親是一名軍人,在甯成晖和許玉珠的眼中,身為軍人的她父親抛棄了她母親,讓她母親承受流言蜚語,遭人白眼,被戳脊梁骨戳了那麼多年,還氣病了許老爺子,叫她背着私生女的名聲出生,吃了那麼多的苦,甯成晖和許玉珠怎麼可能不恨她父親?
甯成晖和許玉珠由此讨厭上軍人,也是很能說得通的事情。
所以,甯成晖和許玉珠一開始見到顧季沉和陸浩他們,反應才會那麼大的嗎?
知道顧季沉和她關系親密,甯成晖和許玉珠還特别生氣。
問他們是什麼原因,為什麼會那麼排斥高顧季沉,他們也不願意說。
越想,甯然越覺得就是這樣。
甯成晖和許玉珠明明一開始就認識她父親,知道她父親的底細!
甯然深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有些急促的氣息,拉住顧季沉的手,強忍激動道:“顧大哥,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我要問清楚我外公外婆。
”
顧季沉還沒來得及是說話,就被甯然拉着離開了探監室。
見甯然肉眼可見的愉悅與開心,顧季沉想到甯清鳳的那幾句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終,顧季沉也還是按耐下了自己最想問的話,陪着甯然出去,先做她最想做的事。
他無奈的看着甯然,失笑道:“知道你父親是軍人,就那麼高興?
”
“當然了。
”甯然急切的催促着顧季沉開車回去。
她坐在副駕駛位上,眼睛亮晶晶的,滿滿都是憧憬。
“顧大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軍人,有多熱愛部隊。
”
如果不是已經走上了醫學這條路,假如一切有重來的機會,甯然甚至想過,以後考進軍校,入伍當兵。
但比起那樣,甯然更希望能在顧季沉身邊幫到他,所以甯然毫不猶豫的放棄了。
而現在,甯然突然得知這個,就有一種……老天爺以另一種方式不聲不響的完成了她願望的幸運感。
過程裡的大起大落,令甯然甚至有想落淚的沖動。
顧季沉聞言,多少有些無奈。
如果一開始,他不是以軍人的身份出現在甯然的眼前,那甯然……還會不會看他一眼?
兩人沒用多久,就回到了甯然家。
彼時,趙天嶺和溫涵涵正在甯然家,溫涵涵在陪着許玉珠說話,努力發揮自己暖場的作用哄許玉珠開心。
一見甯然和顧季沉回來,溫涵涵立即站了起來,擔心的看着甯然。
甯然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問,擡手示意她沒事,便對甯成晖和許玉珠道:“外公,外婆,我有問題想問你們。
”
趙天嶺自覺站起來,道:“然姐,那你們先走,我和涵涵出去買些冰棍回來,這天也太熱了”
甯然點頭。
趙天嶺便拉着溫涵涵一起出去了。
顧季沉遲疑了下,道:“車上有些東西,我去看一下。
一會兒拿過來。
”
他見甯然颔首,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也轉身出去。
甯成晖和許玉珠疑惑的看着甯然,“然然,怎麼了?
”
許玉珠精神還不太好,問:“然然,你見過清鳳了,她……她怎麼說?
”
甯然定了定神,過去在他們面前坐下。
“甯清鳳認了。
我勢必會向法院起訴她跟甯常。
就算沒有判處死刑,無期徒刑也逃不了。
”
甯成晖和許玉珠聞言,不禁苦笑。
甯然沒有告訴他們的是,就算法院沒有判處死刑,依她現在的人脈與能力,也完全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法官的判決。
死刑,對甯清鳳和甯常而言,在所難免!
但這些,甯成晖和許玉珠不需要知道。
甯然抿了抿唇,神情間有些難以察覺的緊張,盡量鎮定的開口問:“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
“嗯?
什麼?
”甯成晖和許玉珠勉強打起精神問。
甯然眸光微顫,“外公,外婆,你們老實的告訴我真話,我父親……是不是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