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12
謝明初覺得,自從去過甯然家後,她這兩天過得很倒黴。
不是在家裡同爺爺和爸爸吵了一架,就是在實驗室的時候出錯,被導員震驚又痛心疾首的訓,訓得謝明初灰頭土臉的。
。
謝明初認為,自己有理由懷疑,就是因為那天最後,甯然把傅容庭給的東西轉交給她開始,她才開始倒黴的。
這令謝明初很憋屈。
這天的實驗結束後,導員看着她一臉的欲言又止。
謝明初心累的說道:“老師,您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吧。
”
于是導員拍了拍謝明初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謝啊,老師知道,你明天就要跟項目組一起走,又是頭一次參與這麼重要的項目,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難免壓力大。
但是,你這不是辦法啊,已經沒時間了,狀态不對,得盡快調整過來,不然等到了實驗基地,你這會出大錯的。
”
謝明初一臉菜色。
再三跟導員保證自己沒有問題後,謝明初才被放回了家收拾行李。
司機送謝明初回去時,看着謝明初難看的幾乎能殺人的來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事實上,謝明初跟家裡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從小就這樣。
隻不過,小的時候,是她一廂情願的跟在傅容庭後面追,沒少鬧出笑話,她爸跟她爺爺勸她放棄,她不願意,就屢次吵架。
有時候吵煩了,謝明初在氣頭上,就離家出走。
次數多了,謝明初的父親幹脆在外面給謝明初買了一套公寓給她住,以免哪一天她再不想待在家裡面,出來也有個地方住。
長大後,謝明初越來越叛逆,跟她父親和她爺爺還是經常吵。
而現在,他們吵的緣由仍舊是因為傅容庭,隻是變了變,可以為她不願意接受謝傅兩家聯姻而吵了。
謝明初想着,就覺得挺諷刺的。
她想要的時候,百般求而不得。
她不想要了,那些東西反而唾手可得了。
最後,謝明初閉了閉眼,對司機道:“我今天不回謝家。
”
司機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可是老爺說,小姐您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還是該回去聚一聚。
”
謝明初聞言,睜開雙眼,眼皮子動了動,看向司機,目光涼嗖嗖的。
“你是我的司機,還是謝家的司機?
”
司機就不敢說話了,低低的應了句是,在下一個路口遵循謝明初的意思調轉車頭。
謝明初看向窗外,看着那外面飛速掠過的高樓大廈,以及璀璨閃爍着的霓虹燈,她的心情忽然低落了起來。
這一刻的謝明初心裡充滿已經很久沒有過的孤寂感。
前面的司機通過後視鏡悄悄的看了眼後座的謝明初,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沒多久,謝明初就被送到了公寓。
謝明初讓司機離開,自己從停車場進了公寓樓,順着樓梯往上走。
樓道裡裝着電燈,瑩瑩的白光透着冷色,照射着瓷質的牆壁上,反射出的光芒更加冷漠。
謝明初面無表情的上了樓,到自己的公寓門前,掏出鑰匙來。
剛要把鑰匙插進去時,謝明初的動作忽然頓住。
她看着門前的門,看着看着,突然将鑰匙狠狠地摔地上,人猛的蹲下,自己抱着自己,臉埋在膝蓋裡,艱難的笑話着忽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情緒。
謝明初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她明明已經跟謝家争取到了兩年,兩年裡,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兩年後,她再去承擔作為謝家繼承人的責任。
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上極其沉重,沉重的叫她喘不上氣來。
謝明初一點點攥緊手。
就在謝明初差點控制不住掉眼淚的時候,面前的門突然被打開。
謝明初愣了一下。
她聽見聲音,下意識的擡頭去看。
這一看,謝明初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站在她家的門口。
謝明初反應了足足好一會兒。
回過神時,謝明初目瞪口呆的問:“傅容庭?
!
你怎麼會在我家?
!
”
不對,傅容庭是怎麼進她家的?
?
?
傅容庭站在門口,整個人居高臨下的瞧着蹲着地上的謝明初,見她神色有點呆,眼睛還有些紅,他微微皺眉。
忍了忍,傅容庭委實沒忍住,俯下身去湊近謝明初,微眯着眼,語氣裡有那麼一絲難以察覺的危險。
“誰欺負你了?
”
謝明初眨了眨眼睛。
可傅容庭離得她實在太近了,他說話的時候,謝明初甚至能看清楚他長長的眼睫微微抖動,漆黑的眼眸裡情緒濃郁的叫人能輕易陷進去。
意識到這一點,謝明初一驚,猛的往後退。
可她忘了自己還蹲着,一個踉跄,差點直接坐地上。
但是沒有。
傅容庭迅速探出一隻手抓住謝明初的胳膊。
不等謝明初反應過來,傅容庭手上稍一用力,将謝明初拽向自己。
謝明初就這麼差點撲進傅容庭懷裡。
好在她反應快,一把甩開傅容庭的手,退後一步,警惕的看着傅容庭。
傅容庭眸光微動,掃了眼落空的手,眼簾微垂,遮住眼中的淡淡的失望。
“這麼不想碰到我?
”
傅容庭比謝明初高,謝明初需要微微仰頭,才能對上傅容庭的視線。
過去的十幾年了,謝明初也習慣了,一直都是仰望着傅容庭。
而就在剛才,謝明初突然發現,不知何時起,她已經不需要仰頭了。
——因為傅容庭低頭了。
這個發現令謝明初心口有些滾燙,微微的澀,她避而不談的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進我家的?
”
傅容庭淡淡道:“窗戶。
”
“什麼?
”
傅容庭看着謝明初,說:“你家窗戶沒關。
”
謝明初怔了幾秒,瞳孔微縮,難以置信的說道:“我家在六樓!
你不要命了?
!
”
傅容庭勾了勾唇,問:“你忘了我從文職前,是做什麼的了嗎?
”
謝明初一噎。
她怎麼可能會忘?
傅容庭與顧季沉,到現在都還是國防大裡的傳奇。
曾經,傅容庭也差點進了神鷹。
他的身手不下顧季沉。
但是……
謝明初有點頭疼的說道:“傅容庭,你好歹也是傅家的掌權人,能不能注意一下行為?
”
“什麼行為?
”
“大晚上的爬别人家的窗戶。
”謝明初心裡有那麼點微妙和無語。
傅容庭眸光微閃,“我未婚妻都要打算永遠不回來了,還不肯見我,除了不請自來,你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
”
謝明初下意識想說辦法可多了,又接着反應過來……
“誰是你未婚妻?
!
”
“你啊。
”傅容庭自然而然的說,坦蕩的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謝明初不知為何,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片刻,她憋屈的繞過傅容庭就要進去,“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
”
但下一刻,傅容庭突然擡手橫在謝明初和門邊中間,不讓謝明初進去。
“你幹什麼?
這裡是我家。
”
傅容庭盯着謝明初,微微低頭,輕微的歎息一聲,“我們聊一聊。
”
謝明初下意識的說:“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
“怕我?
”
“誰怕了?
!
”
“那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聊?
”
“我……就是不想跟你聊,不行嗎?
”
“小初。
”
謝明初一聽這個稱呼,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
傅容庭深深的望着謝明初,一貫漫不經心又從容的眼眸裡仿佛還能看出幾分不知怎麼辦的無措。
被他重要望着的謝明初,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是被珍視的,好像真的在他心上。
但下一刻,她又聽見傅容庭緩緩出聲問。
“你開始躲我,是在三年前。
我一直想問你,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同你爺爺的對話,你聽見了多少。
”
謝明初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