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還在餘聲和顧瑾汐曼妙的身材上來回打量,眸底,已經有些獵豔的光芒。
這樣的眼神,說不出的猥瑣和反感。
餘聲情緒不好,所以直接爆了粗口:“給老娘滾,誰稀罕你送,滾滾滾!
”
她罵人的聲音很大,而且很突然,吓了男人一跳,但也讓他顔面掃地,所以他豈會善罷甘休:“我滾,那也要帶着你們一起滾,裝什麼清高,大半夜的喝成這樣還當自己是什麼清純玉女呢。
”
他的手,朝着餘聲绯紅的臉頰伸過去,顧瑾汐見狀,立刻朝他的爪子重重拍過去,然後拉着餘聲後退了兩步,怒喝:“你幹什麼!
滾遠點,别碰她!
”
“喲呵,今兒個我運氣不錯啊,遇到兩個小辣椒,不錯,我喜歡。
”
男人又厚顔無恥的朝着兩人靠近,臉上的猥瑣更甚,今晚他要一箭雙雕,可是當他的手剛要碰到顧瑾汐的時候,旁邊卻突然伸出剛硬的五指,如鐵爪般,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吃痛,但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對方看似輕輕一折,男人的手腕就無力耷拉下來,然後,巨大的痛苦湮沒了他。
他發出殺豬般的吼叫——
會所的保安已經朝着這邊趕來,但是負責安保的經理的耳麥突然響了起來,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他揮了揮手,那些保安便将他們包圍了起來。
男人痛苦的慘叫着,一看到保安經理,立刻态度嚣張的吩咐:“你們來的正好,快點這些不知所謂的人給我抓起來!
”
雷諾站在那兒,渾身的黑,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便如琉璃一般,結着冰霜,即便是面對衆人,仍然氣勢驚人,無所畏懼。
保安經理看了雷諾一眼,然後應道:“是!
”
但是那些保安動手的對象,卻不是雷諾,而是那個被折斷了手的男人。
幾個保安孔武有力,直接将他按壓在地上。
男人頓覺羞辱,大吼大叫:“你們瘋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這麼對我!
”
“管你是誰!
”餘聲上前,擡起高跟鞋,便朝男人的兩腿之間踹去,“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讓你知道老娘是誰!
”
“啊——”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男人,看着餘聲那動作,再配合男人那慘叫,莫不渾身一哆嗦。
最毒婦人心啊,女人不好惹啊。
“呵呵。
”一邊的顧瑾汐倒是開心的拍起手來,還不忘給餘聲加油助威,“聲聲,加油!
”
餘聲站不穩,隻呵呵笑:“你也來踹一腳。
”
“好啊好啊。
”顧瑾汐剛要上前,就被旁邊的雷諾打橫抱了起來,雙腳懸空,她頓覺慌亂,隻好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聲聲,聲聲……”
可惜雷諾置若罔聞,隻抱着顧瑾汐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了醉意朦胧的餘聲在原地,還一臉搞不清狀況的模樣……
“瑾汐,瑾汐呢,瑾汐……”
保安隊長看着喝醉酒發酒瘋的餘聲,真是頭疼。
可是她身份又那麼特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
隻好向着耳麥那邊請示。
雷諾抱着顧瑾汐離開後壓根沒打算回來,餘聲既然敢帶着顧瑾汐來這種地方,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所以,餘聲落了單。
瘋鬧了一陣,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真的喝高了,她突然就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餘小姐,餘小姐——”保安經理吓了一跳,立刻蹲下身去詢問。
正當保安隊長準備把人抱起來的時候,那個如天神般尊貴從不輕易示人的男人卻出現了。
盡管他坐在輪椅上,可是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周圍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天生的讓人敬畏的氣質,他就如天神般讓人敬仰,哪怕從神壇跌落,威嚴猶在。
“老闆——”衆人莫不齊刷刷站好,半垂着頭,不敢輕易與他對視。
林宴初的視線中,似乎并沒有衆人,隻有那個躺着地上,眼角仍淌着淚的女人。
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像是淚痣一般,在她的眼角閃閃發光。
他修長的手指緊了緊,衆人敬他如天神,可事實上,他卻連蝼蟻都不如,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無法抱起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她躺在地上,任由别的男人抱起她。
他的眼皮很薄,眸色卻很深,透着夜的涼,吩咐助理将餘聲帶去客房休息,然後,冰冷的視線落在旁邊那個疼的快要暈厥的男人身上。
他沒有開口,可是輕輕的一個動作,已經昭示了一切。
男人看着他的動作,吓壞了:“林老闆,林老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别怪我趕盡殺絕啊,林老闆——”
然而任憑這個男人如何呼救,林宴初都不為所動,操縱着自己的輪椅,便重新堙沒到了黑暗中。
他,堙沒在黑暗中,生殺予奪,無聲的掌控着所有,卻,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夜涼。
助理回到房間,發現林宴初仍舊坐在窗前,便知道今夜他又要無眠了。
“老闆,餘小姐已經安頓好了。
”
林宴初隻淡淡點了點頭:“你先去休息吧。
”
助理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老闆,那你也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
————
雷諾帶着顧瑾汐回去,但是一路上,顧瑾汐都很不安分。
喝了那麼多酒,現在,酒意上頭,她難受的想吐,頭又東撞西撞的,坐的一點兒也不老實。
“嘔——”
雷諾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時,立刻路邊停了車。
但是還沒将她從車上拉下來,顧瑾汐就吐在了車上。
瞬間,一股酸臭味彌漫在車内。
雷諾的臉都綠了。
見顧瑾汐還想再吐,這一次,他毫不客氣的将人從車上提了下來。
冷風吹得顧瑾汐直哆嗦,但也緩解了她的頭痛,想吐,但是一時半會兒又吐不出來了,隻是壓在胃裡,反的厲害。
她在路邊蹲下來,用膝蓋頂着自己的胃,仿佛這樣可以舒服一些。
雷諾看了眼車,又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女人,最終,氣憤的将車門給關上。
“起來,回去!
”夜裡外面氣溫低的吓人,她已經凍得鼻子通紅。
但是顧瑾汐卻搖了搖頭,抱着旁邊的電線杆子:“不要,我好困,我想睡覺。
”
“睡覺?
你想明天早上變成冰雕讓人參觀嗎?
”
“冰雕?
”她一臉迷茫的樣子,簡直像個白癡。
雷諾真的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但是見她真的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便知道她說真的,如果他走了,她真會在這裡睡一晚上。
“起來,走了,别再這兒睡。
”他拉了拉幾下,沒有拉起來,倒是顧瑾汐,喝醉了膽子也大了,笑的像個傻白甜:“那你背我吧,我走不動。
”
還真當他是人肉座椅了是不是,昨天背,今天還要背。
盡管心裡一萬遍的不樂意,但雷諾還是蹲下身,扣着她的雙手往背上一拉,将她從地上背了起來。
顧瑾汐倒是開心,仿佛願望成真,直接張開雙腿,緊緊盤在雷諾的腰上,因為冷,所以小臉還緊緊的貼上了他的勃頸處。
冰冷的涼意從他的脖子上往身體裡蔓延,雷諾強忍着将她丢下去的沖動,一步一腳印的往回走。
路,已經不遠了。
但是天寒地凍,他呼吸的熱氣都能凝結成冰。
可是顧瑾汐卻毫無防備,仿佛抱着個人肉抱枕,舒服的直呵氣。
那溫熱的微風,垂在她的耳畔,在這冬夜裡,他一點也沒有冷,隻覺得身上郁結着一股熱氣,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走着走着,就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來,路邊昏黃的路燈透着光,将他們亦步亦趨的身影,拉的老長。
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顧瑾汐迷迷糊糊的擡起手,便有幾片零星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下雪了……”
是,下雪了,我看到了。
雷諾不想和她說話。
可是,顧瑾汐卻突然笑的像個孩子:“下雪了,真好看,你走慢點。
”
雷諾真的很想把人扔下去,再慢,兩人就要成雪人了。
雪下了大。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們身上,很快,白了他們的頭頂。
顧瑾汐看着那些落在雷諾頭上的雪花,目光迷離:“如果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一直這樣走下去,是不是就會白頭偕老……”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雷諾突然步子一頓,側眸問她:“你剛剛說什麼。
”
“白頭偕老啊。
”顧瑾汐特别聽話,“呵呵,你看,你的頭發都白了……”
心,微顫了一下。
低頭,看着地上交疊着的兩人的身影,這一次,雷怒将步子放的很慢很慢……
白頭偕老,原來可以如此情深。
“好,那我走慢點。
”
“恩,”顧瑾汐窩在他的勃頸處,一低頭,就可以看到他被凍得通紅的耳朵,但此時,這耳朵在她眼裡,并不是耳朵,而是一個,貝殼……
“有貝殼呢。
”她突然說道。
貝殼……
雷諾心說大半夜的哪來的貝殼,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她說的貝殼……
該死,竟然對着他耳朵吹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