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很吵,即便甯悅大聲呼救,外面的人也未必聽得到,身高和力量的差距讓立刻的她猶如砧闆上的魚肉,她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對面前雙目赤紅的男人說:“靳言,你冷靜點,你看清楚,我是誰。
”
傅靳言眯着眼,看了半天,忽然笑呵呵的說:“你是甯悅啊,甯悅——”
但是下一秒,傅靳言就加大了動作,如果不是甯悅用力往旁邊挪,而此時正好手上已經摸到了一個酒瓶子的話,她真的不知道她這個酒吧的包廂内會發生什麼。
傅靳言的手往她的衣服裡伸進來的時候,她再也沒控制住,手上的酒瓶直接爆了他的後腦勺。
……
之後的事情,鬧得有些不可開交。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傅靳言,甯悅慌了神,慘白着臉色蜷縮在角落裡,身體瑟瑟發抖,卻又無法動彈。
傅靳言的酒意看來倒是清醒了一些,他靠着沙發跌坐在地上,伸手往自己的後腦勺摸了一把,看到那滿手的鮮血,有幾分怔忪,再看了一眼旁邊慌亂的不知所措的甯悅,他卻鎮定的說:“甯悅,别慌,沒事
的,你拿我手機打電話……”
甯悅聽到他的聲音,凝聚了已經潰散的勇氣,迅速爬到他身邊,扶着他淚流滿面:“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啊,對不起。
”
“我沒事,”傅靳言說話其實已經很吃力,眼前也很渙散,但看着甯悅的樣子,他還是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拿我的手機打給小六,讓他到這裡來接我,不要去醫院……”
傅靳言好不容易摸出自己的手機來,想交給甯悅,然而不等甯悅拿住,他的手便軟弱無力的垂了下去,身體也歪到一側,甯悅整個人都亂了,撥了好幾次,電話才撥出去,然後語無倫次的說着話……
等小六趕來的整個過程好像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她靠在沙發上,抱着傅靳言,仿佛丢了魂。
後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出了酒吧門的。
再後來,就是小六告訴她,傅靳言已經沒事了,讓她回去換個衣服。
甯悅擡起頭,神情恍惚:“他真的沒事了嗎?
”
小六看着這個面容憔悴,眼睛紅腫衣衫淩亂雙手仍是控制不住在顫抖的女人,有幾分同情,但還是實話實說:“确實沒事了,不過傷口挺深的,縫了八針呢,你下手也太——”
“對——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
“好了,你先回去換個衣服吧。
”
甯悅低頭,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也是心有餘悸,但她不願意走,所以搖了搖頭:“我在這裡等他醒來吧,要不我不放心。
”
小六考慮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也行吧,那我先送醫生回去,你在這裡盯着。
”
“好,謝謝。
”
小六走後,甯悅去房裡看了下傅靳言。
他頭上包着紗布側身躺在那裡,她幫他掖了掖被角,又對着他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順便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然而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回想起酒吧内的種種,她的手指仍是緊緊抓住了衣服的下擺,她和傅靳言——真的是太危險了,這樣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危險系數就更大了。
——
醉酒加上失血,讓傅靳言一直處于昏睡狀态,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來。
這讓一直守在旁邊,連個瞌睡都不敢打,已經熬紅了眼睛的甯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兩人就這麼對望着,好半晌,甯悅才沙啞的開口:“靳言,你醒了。
”
她已經做好了被傅靳言痛罵的準備,豈料,傅靳言盯着她看了許久許久,卻是說:“你是誰。
”
甯悅心下一愣又一緊張:“你不認識我了?
我是甯悅啊。
”
“甯悅是誰?
”傅靳言皺着眉頭,完全想不起來的模樣。
不會吧,甯悅心中警鈴大作,不會她這一酒瓶子下去,把傅靳言敲失憶了吧,要真是這樣的話,她豈不是罪過大發了,所以她滿臉緊張的看着他:“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靳言。
”
“我應該認識你嗎,你長得這麼難看。
”
“……”這人哪怕真的失憶了,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加惡毒呢。
“小六——”她隻能朝外喊。
正在吃方便面的小六一聽她的叫聲趕緊放下勺子走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
“靳言醒了,可是他好像——”甯悅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一臉的欲言又止。
小六聞言,頓時也瞪大了眼:“不會吧,你是說老大的腦子出問題了?
”
甯悅無比艱難的點了點頭,似乎是這樣,傅靳言一臉的漠然。
小六頓時慌了神:“那可咋辦,不行,還是送醫院去吧,好好檢查一下,萬一這腦子真出了問題,成了智障該怎麼辦。
”
小六也是快人快語,結果一邊的傅靳言抽搐了兩下嘴角,怼他:“小六,你才智障。
”
“啊——”小六與傅靳言四目相對,冷不丁打了個寒噤,“老大,你别誤會,我這不是——哎,甯悅,你看,老大沒有失憶啊,他認得我呢。
”
甯悅也是一怔,盯着傅靳言看了一會兒:“難不成是選擇性失憶?
就忘記了我?
”
“這個倒是有可能。
”小六點頭,“我以前也見過這樣的案例——”
“……”
傅靳言看着那兩人白癡一樣當着他的面讨論什麼是選擇性失憶,眼角都跟着抽搐了:“兩個白癡,說夠沒。
”
小六回過神:“老大,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但看傅靳言的神情,他又不确定的問,“老大,要不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
“你們是想餓死我是不是,還不趕緊給我拿點吃的!
”傅靳言語氣不善,但看他的神情,小六也是個滑頭,很快明白了,“好的,好的,我這就給你去買好吃的,甯悅,你看着老大啊。
”
“那不去醫院了?
可是他不認得我。
”甯悅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就像一個白嫩的小包子,小六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便說:“他和你開玩笑的了,我去去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