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如假包換
“不過,卻不知道此人得手了為何還不馬上離開皇宮,留在這裏等死?”
蘇末冷笑道:“他要對付的人是蒼昊,在目的沒有達到之前,自然不會離開。”
“對付主人?”舒河一驚。
蘇末站起身,走到蒼昊跟前,執起他的手,摸了摸腕部,沒覺得什麽不妥,素手又摸上蒼昊的臉,輕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的面容,良久才放下心來。
衆人不解她的舉動,隻當她又在占主人的便宜,個個神色怪異,臉頰抽動。
蒼昊拉下她的手,無奈地似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說來說去,總是那千篇一律的話,無非就是她憂心過重而他身體無礙,想了想,索性也就不說了,由着她去。
舒河的沉默隻維持了不到片刻,便道:“主人與末主子怎麽會突然來瀾國了?”
“這個問題你現在才來問,不嫌得稍晚了些?”蘇末睨着他,“若早些時候就有這種疑惑,大概也就不會遭暗算了。”
舒河真心覺得冤枉,他敢說他當時是被驚喜沖昏頭了嗎?再說,他也的确問了,誰知那人耐性實在不好,隻答了一句“朕放心不下你,所以過來看看”,就驀然動手,讓他猝不及防,才中了暗招。
他倒是馬上聽出了不對勁,主子在他們面前說話,何曾用過“朕”這個自稱?那人顯然不知從何處得知了主子的長相,并且精通易容術,但對細節了解得還不夠透徹,所以隻一句話就教他識破了。
但對方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知道話說得多必定會露出破綻,所以隻說了一句話立即就動手了,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想是這麽想,舒河不敢辯解卻是真的,他真怕蘇末當着衆人的面直接罵他一句“你是豬腦子嗎?”
如此一來,他還有什麽面子可言?所以,隻能沉默以對。
“蒼昊料到了有人會以此卑劣之法對付你,怕你應付不來。”蘇末淡淡給出了解釋。
舒河聽罷,心裏感動,不過,卻愈發沉默了——
如她所說,他的确沒有應付得來。
隻這須臾之間,七皇子與大內禁軍,路遙與烈風騎已經各自押着一人過來。
衆人尋目望去,心頭皆暗暗一驚,被路遙押着的不就是……另一個蒼昊?
路遙看見自家将軍已經清醒,終于放下心來,一轉眼,看見負手站在一旁的蒼昊,又看看被手下士兵強押着的相同容顏的男子,臉色一僵,垂手立在一旁,再不敢放肆半分。
蘇末神色一冷,謝長亭眉心隐隐流露出幾分冷厲的煞氣,森冷道:“摘下他的面具。”
在場衆人,誰也不曾見過謝長亭真正發脾氣的模樣,此時乍見,卻沒覺得半分奇怪——
因為所有人都與他幾乎一般表情,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易容成這世間任何一人,都可以給他留條活路,膽敢用主子這張臉來作怪,淩遲處死都是輕的!
那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現在落入了怎樣的境地,眼底流露出幾分恐懼,然而這樣的神情落入衆人眼裏,隻更加激起衆人的憤怒。
舒河冷冷地看着膽敢假扮成主子模樣欺騙自己的男子,眼底深沉的殺意讓他整個人瞬間褪去了蒼白的虛弱,宛若地獄修羅化身,一瞬間欺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路遙腰間長劍,劍尖直指男子絕世的容顏。
在男子驚恐的注視下,鋒利的劍一點一點劃開男子的肌膚,男子因疼痛而驀然掙紮,然而卻因為被人死死制住而動彈不得,臉上的鮮血順着劍尖滴落,舒河冷笑一聲,一劍挑開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面具底下一張衆人皆熟悉的面容。
“慕容大少?”
碧月冷冷一笑,“慕容少爺不是去了月城,準備想辦法對付霁月山莊了嗎?怎麽,發現對銅牆鐵壁的霁月山莊無計可施,又跑來瀾國作怪?”
昔日威風八面的慕容塵,如今一段時間未見,容色滄桑了許多不說,便是連氣度,也大不如從前了。
慕容家還沒有覆滅時,何曾有人見過他眼裏出現過恐懼的顏色?如今隻是被人挾持,就如同落入絕境的困獸一般,無形中便流露出了無助與驚恐之色。
由此可見,家族的庇蔭,對大多人來說,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慕容塵充滿恨意的目光死死鎖在蒼昊臉上,被滅門的滔天之怒,讓他這一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隻恨不得以惡毒的眼神狠狠刺穿眼前這個蒼月新天子的心髒。
舒河轉頭看着神色幽涼的蒼昊,“主人,該怎麽處置他?”
蒼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慕容塵,對他陰狠的視線視若未見,眸光一轉,看着另一個被七皇子的大內禁軍押着的神情頹廢而狼狽的女子,淡然一笑:“火蓮公主。”
火蓮公主?
瞬間,衆人的目光如炬,齊齊轉到那女子身上——神情狼狽,眼神頹廢,披頭散發,嘴角還有血絲,因而即便容顏絕色,此時也看不出幾分貌美如花來,眼底隐隐還有怨毒之色流露出來,整個人看起來,與傳言中的火蓮公主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
“見面不如聞名……”蘇末若有所思地道,“這位當真是火蓮公主真身?”
“如假包換。”謝長亭慢慢走過來,在舒河不解的眸光注視下,自他手裏緩緩抽走了長劍,衆人隻見到他手腕微微一翻,也沒見如何動作,卻驀然聽到慕容塵一聲慘叫。
“啊——”
衆人各自一驚,循聲看去,卻見慕容塵左右雙手手臂皆被齊肩削去,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剎那間成了個血人。
原本負責制住被點了穴道的慕容塵的兩個烈風騎士兵,隻覺手中力道一松,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各自手裏還握着一條完整的斷臂,一瞬間隻覺得陣陣陰冷的寒氣襲上脊背,仿佛從地獄刮來的一陣陰風……
神情呆滞地把斷臂丢在地上,兩人的表情僵硬,不着痕跡地倒退了數步,企圖離謝長亭遠點——
誰知道他手裏上劍會不會不長眼,一不小心波及到他們身上?齊肩削了雙臂,怕是有靈丹妙藥也接不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