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廠區再等兩天,蘇昕棠趁機去了街上。
居民區前的馬路兩旁,有附近群衆自發聚集的早上賣菜的集散地。
這年頭,國家對糧食實行統購統銷,私人賣糧是“投機倒把“,抓住一律罰沒。
還要開批鬥會,所以市面上沒有光明正大的糧食可買。
可私底下,做小生意的人都會偷偷聚集一起,賣些生活必需品。
長此以往,也就形成了俗稱的黑市。
5點不到,蘇昕棠就起了。
沒敢支手電筒,她摸着黑來到了廠區前的馬路上。
不料,馬路兩旁聚集了無數黑壓壓的人頭,賣菜,買菜的人絡繹不絕。
大家都急匆匆的,談妥買賣就快速成交,各自走人。
這裡約定俗成,除非必要沒人打開手電,更沒人主動把手電的光支到對方的臉上。
蘇昕棠忙着大肆采買。
這次她下鄉匆忙,又背着父母跑出來,對農村生活的準備不足,帶來的行李裡都是些換洗衣物,等到了鄉下,根本派不上用場。
買了些白面、大米和挂面,都裝進編織袋裡擰在背上往回走。
沒敢買多,就怕晚些她帶不上車。
“喂,喂!
這位女同志。
”
路邊有人在叫她,是一個帶着一頂黑帽子,把大半邊臉都藏在帽子裡的中年男人,見她看來,急忙朝她招了招手。
蘇昕棠略一遲疑,往前走了兩步,保持着足夠遠的距離方便自己逃離:“有事?
”
“好東西,你要不要?
”
中年男人似乎比她一個女人還要害怕,哆嗦着手拉開帶來的一個編織袋,露出裡面的活物。
兩隻被綁住了腿的野雞在編織袋裡拼命折騰,試圖逃跑。
一看見野味兒,蘇昕棠就兩眼放光。
雖然上輩子的她管理着好幾間跨國公司,天南地北的在天上飛。
可實際上,她很喜歡下廚,尤其是喜歡制作各種各樣可口的美味兒。
就連她上輩子起家,也是從餐飲業開始。
眼下一見到野味,腦海裡立刻就閃現出好幾種野雞大餐,各種美味都有。
可很快,她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大哥,你這野雞是活的,别說買,就是白送我我也沒地兒擱啊。
要是被人發現了,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要了!
”她忍痛拒絕了對方誘人的提議。
“大妹子你别急,我這還有。
”
見蘇昕棠要走,對方急了。
回頭又從角落裡拖出另一個編織袋,打開,“這是自家腌制的野味,你看看可還合适?
”
蘇昕棠仔細一看,發現是兩隻風幹的野兔,當即眼前一亮。
“這個怎麼賣?
”
“要、要五塊錢一隻。
”
中年漢子有些結巴。
“五塊?
供銷社不都賣四塊?
”
蘇昕棠有些驚訝,這年頭的物價其實很穩定,雞鴨這一類的家禽是國家重點嚴控把守的,城市裡不允許飼養家禽家畜,農村每戶人家飼養數量不得超過三隻。
每個月都有村裡的幹部去每家每戶重點排查,一旦發現有人飼養數量超過了規定,對方不沒收也不罰款,隻是剪掉雞的下巴,後果大家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