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
公孫邈全神戒備,可他現在調動不了自身的靈力,沒辦法幫上忙,下意識看向秦風,示意他要不要換條路走,趁着還沒驚動對方。
可秦風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有些詫異:“付前輩?
”
這是上島之後他第三次遇到付留峽。
第一次實屬偶然,但是第二次本該是秦風和那位前輩交手的,本以為是一場惡戰,付留峽卻在這時候出現了。
不過因為對方神志不清,秦風也不确定到底是偶然還是付留峽故意來的。
總而言之,如果當時付留峽不出現的話,那麼被卷入中心的人就會是秦風,到時候想跑可就不容易了。
現在登上之際,又在這裡碰到了付留峽,他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緣分。
“那是付留峽?
”公孫邈并沒有因為對方是付留峽就放松警惕,反而越發緊張,畢竟之前付留峽是怎麼突然發瘋進攻的他還曆曆在目。
“老秦,我們要不要繞路?
”
秦風本來也打算先繞路再說,可沒等他回應,付留峽忽然睜開了眼睛,朝着他們這邊看過來。
令人驚訝的是,雖然夜色昏沉,可是秦風能看到黑夜中付留峽雙眼清明,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瘋癫之色。
他神情淡漠,和普通人無異,唯有形象瞧着狼狽了一點。
人的氣質是不會騙人的。
和前天碰到時不同,此時的付留峽氣場十分沉穩,高手的氣場威壓十足,可是卻少了之前那種瘋癫的氣質,完全不似那時那般氣息紊亂。
他就這麼看着秦風,忽而開口道:“你和師父是什麼關系?
”
聽到付留峽開口說話了,公孫邈瞬間瞪大了眼睛,就連秦風都頗為詫異。
付留峽的聲音有些嘶啞,仿佛很久沒開過口了,有些低沉粗嘎,但不影響人聽清他的話。
從驚訝中回神,看着面前的前輩,秦風還是恭敬道:“回前輩,晚輩在鳴滄城和柏前輩有過一段緣分,當時城門柏前輩教誨,教授了弟子許多。
”
“算是弟子的半個師父。
”
如果說柏華清算是秦風的半個師父的話,那麼眼前的男人就該算秦風的半個師兄。
隻不過他們這對“師兄弟”第一次見面不怎麼友好罷了。
現在付留峽看起來神志還算清醒,但因為前兩次的見面實在瘋狂,所以秦風和對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說話時也不忘了戒備。
對于他們的戒備動作付留峽全然不在意,倒是看起來有些恍惚:“這麼說來,你也算是師父的弟子了……師父他,還好麼?
”
從付留峽的語氣不難聽出,他和柏華清之間的感情很不一般。
這個秦風也聽說過,付留峽當年是柏華清的得意門生。
柏華清脾氣古怪,但對自己的弟子向來傾囊相授。
而付留峽并非出生名門,當年隻是一個孤兒,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在外乞讨的時候被遊曆凡間的柏華清看中了,帶回了千劍宗。
也是因為柏華清當年的心善之舉,讓千劍宗多了一個舉世無雙的天驕。
付留峽問起柏華清,秦風也無所隐瞞,實話道:“前輩‘失蹤’之後,柏前輩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
這些年柏前輩一直在外遊曆,怕是對付前輩你始終放心不下。
”
“一直在找我?
”
付留峽怔愣了一瞬,就連瞳孔都是微微一顫,明顯被觸動了一番,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緊。
“我不過是個不孝的徒兒罷了,當年就讓他老人家失望了,如今更沒臉回去見他了。
”
付留峽的這番話口齒清晰思路順達,一點兒也不像個瘋子。
秦風見狀才急忙問道:“付前輩,看您的樣子,似乎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
”
“嗯,”付留峽擡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前兩天,沒吓到你吧?
”
聞言,秦風和公孫邈面面相觑。
沒想到付留峽此時不僅神志清醒,而且還記得前兩天發生的事情!
秦風看付留峽恢複了清醒,一時萬分欣喜:“付前輩,你現在已經徹底清醒了?
”
若是付留峽恢複了神志,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走出試劍山了?
以付留峽如今的修為,隻要他願意走出試劍山,日後他仍舊是仙門之中驚才絕豔的天驕!
可是付留峽聞言,卻是苦笑了一聲:“我走不出去了……”
“為什麼?
”秦風不解。
“你以為,我是剛剛才恢複的神志麼?
”
秦風聞言愣住了。
付留峽一聲歎息,幽幽道來。
原來,這試劍山上的“原住民”,并非全都是瘋子,也并非一直都是瘋子。
和付留峽一樣,在這座山上修煉的人,而且能一直活下來的,曾幾何時都是外界的天驕。
他們在試劍山上追求的,無非就是借助天雷突破自身的極限。
付留峽自己也說了,他從上山開始,就沒指望過經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後就能飛升成仙。
當時的他被困在了金丹期久久無法突破,柏華清為了幫他突破境界,甚至四處尋求萬年靈植來為他淬煉。
隻可惜,無論是萬年靈植還是在福地洞天閉關,甚至為了突破付留峽還偷偷去了一趟魔界。
可是到頭來都是白費力氣,付留峽始終停留在金丹期,怎麼也無法突破元嬰。
最後無奈之下,他想到了試劍山。
不過他當時是被柏華清寄予厚望的天驕,而試劍山的存在雖然名聲如雷貫耳,可是對于他們那樣的名門天驕來說,試劍山不過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地方罷了。
但凡出自名門之人,都不屑于到試劍山來借助天雷提升修為。
可那時的付留峽聲名在外,名聲響亮的同時,身上的壓力也不會小。
迫于壓力,付留峽隻留下了一封書信就消失了,孤身來到了試劍山。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隻要突破了金丹,修煉到了元嬰期,我便會立刻離開這裡。
”
付留峽沙啞的聲音傳來,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悲涼:“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等我突破了元嬰之後,卻再也無法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