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和樂正玉鏡此時也已經隐藏在了人群之中,不過兩個人的注意力也同樣集中在上方的月姬身上。
因為祭祀即将開始,周邊的人流量也到達了巅峰。
祭壇是早就提前搭建好的,莊重而華麗,普通的老百姓全都被隔絕在了外圍,隻能遠遠地看到祭台上的人影。
不過其中有兩道人影秦風很熟悉——樂正蠡和鳳嫱。
“他們也在這兒?”不僅在這,甚至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并且他們不是兩個人單獨來的,身後還帶着一種穿着打扮類似的修士,看來那些就是萬朝宗的修士了。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高坐在高台之上的樂正蠡朝着下方的人群看過來。
不過他并沒有從一衆嘈雜的人裡看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冷漠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之色。
察覺到他在看别的地方,鳳嫱拉住了他的手,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泡在水裡的月姬。
鳳嫱勾唇一笑,露出一抹美好聖潔的笑容:“夫君,你在看什麼呢?”
樂正蠡回過頭來,神色淡漠道:“感覺到了一道特别的視線。”
即便隔得這麼多、隔着這麼多人,觀望他們的普通老百姓也不少,可樂正蠡還是能察覺到這些目光裡有些不對勁。
“噢?”鳳嫱的餘光掃了一眼被裝在琉璃浴缸中的鲛人,語氣缥缈:“是麼?那你看到是誰了麼?”
站在鳳嫱身後的萬朝宗弟子們聽到這話的時候已經有些發怵了:當他們這位宗主夫人露出這種語氣的時候,就說明有人要遭殃了。
衆所周知,鳳嫱和樂正蠡之間從來容不下第三個人,哪怕是樂正無淵。
在樂正蠡的眼裡,隻能看到鳳嫱一個人。
萬朝宗内,不是沒有對樂正蠡産生過仰慕的女弟子,但是她們無一例外都消失了。
至于到底去了哪兒,大家心知肚明。
鳳嫱總是看起來溫柔和煦,如同聖女一般高潔,但她究竟是不是如同她的相貌這般乃是一朵高嶺之花,萬朝宗内的人心裡有數。
若她真的隻是一朵白蓮花的話,隻怕如今坐在萬朝宗最高位置的人也不是她了。
不過這些話,萬朝宗上下是不敢言說的。
除了幾位常年閉關的大長老,樂正蠡的實力足以讓他在萬朝宗說一不二,更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個月影台。
而他,對鳳嫱言聽計從,決不允許任何人跨越在他們之間。
但是到了這裡,似乎出現了一點意外。
“呵呵,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害怕别人觊觎你的東西。”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對他沒信心呢,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人未到聲先道,伴随着這道嘲弄輕挑的聲音出現的,是一席紅袍的城主夫人——或者叫她,潾祈。
原本一襲白衣的鳳嫱坐在那裡如同神女下凡,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衆人無一不為她而驚豔。
可是當一席紅衣的潾祈出現,所有人的視線也很難不為其吸引。
隻怕連萬朝宗這些弟子們都沒想到,在人界之中,居然還有這樣一張驚豔衆生的臉。
和她比起來,哪怕是萬朝宗鳳族第一美人的鳳嫱,都顯得有些名不副實了。
不是鳳嫱不夠美,而是潾祈實在是美得太霸道了。
如果說鳳嫱的美麗像是一輪皎潔的明月,那麼潾祈的出現就像是火紅的驕陽。
隻要她現身,所有的星月都會因為她而失去光彩。
當她從轎子裡走出來站在祭台最上方,鳳嫱嘴角的笑容險些繃不住,抓住樂正蠡的手指都微微縮緊。
還好樂正蠡發現了她的異樣,微微握緊了她的手,讓她有了幾分安全感。
但這仍舊阻止不了鳳嫱看潾祈的眼神裡充滿了恨意,還有一縷被隐藏在恨意之下的妒忌。
就是她,又是她!
萬朝宗裡幾位跟随而來的大長老也認出了潾祈的身份,七百年來,潾祈從來沒有改換過自己的樣貌。
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堕出仙門是什麼恥辱的事情。
反倒是這些認出了潾祈的長老,有幾位在驚訝之後都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是了,誰又會想到安樂城大名鼎鼎的城主夫人,居然就是當年被趕出萬朝宗的潾祈呢?
至于當年潾祈被趕出萬朝宗,被迫強行飛升失敗後鬧得一場怎樣的鬧劇,看他們一個個的表情就知道。
總之沒比鳳嫱好看多少。
盡管他們現在身處仙門,而潾祈不過是已經堕仙了的凡人而已,但是曾經潾祈何等光彩,在場的人怕是都還記憶猶新。
當初棋差一着,潾祈差點就成了萬朝宗的宗主,同時也會成為鳳族的家主。
畢竟放眼當時的一千年内,潾祈是鳳族出現的唯一一隻火鳳。
鳳嫱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冷漠下來,盯着逐漸走近的潾祈冷笑一聲:“呵呵,成王敗寇,我不明白你一個手下敗将怎麼還敢屢屢在我面前挑釁?”
“你對你自己如此自信,如今怎麼淪落到這般地步了?”
周邊都是萬朝宗的自己人,潾祈身後僅僅跟着一名宋國師和他懷中的少女。
所以鳳嫱幹脆連裝都懶得裝了,說話直白而戳心:“怎麼,你忘了當初你是怎樣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而堕仙的?”
“還是說你覺得如今搞出這麼一個所謂的安樂城來,豢養了一批不人不鬼的下賤東西,就能和我萬朝宗抗衡了?”
如今的安樂城确實很強大,甚至強大到擁有可以将樂正蠡擊退的本事。
但是這不代表它能夠和仙門作對。
仙門就是仙門,仙門的規矩,是不會允許凡間有足以挑釁仙門威嚴的存在的。
一旦出現,就不是某個宗門自己的事了,而是整個仙門的事。
潾祈不敢挑釁仙門威嚴,她自己就是仙門出身的,這一點她最清楚不過了。
面對鳳嫱赤裸裸地嘲諷和挑釁,潾祈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愠怒:“是麼?可你再瞧不上,如今不還是上門來求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