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
阿喜的聲音傳來，空靈缥缈，如同墓地幽靈。
她的聲音一出現，那隻人面蛛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吓一般，飛快地跳入了噴水池中。
随着她進入，池水重新恢複了原本的顔色。
那些濃稠腥臭的紅好像在碘伏裡滴入了檸檬汁，快速褪去了顔色，變成了一汪清澈的池水，隻有那股腥臭味還在空氣之中揮之不去。
關墨一隻手搭在秦風肩膀上，戲谑道：“有點兒意思哈，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還給我們準備歡迎節目呢。”
“是啊。”秦風轉頭看向教堂内，陽光總算透過迷幻的玻璃灑落，但落在阿喜臉上的時候，恰好是一片血紅，襯得她那張看似單純的臉蛋兒越發陰森。
“真是太有意思了。”
兩個人信步入内，關墨落後半步，任由秦風走在前面。
等他們進門之後，關墨随後一揮，隻見原本已經進入教堂之内，正在虔誠歌頌的信徒們忽然都身子一顫抖，然後一個個接連擡起頭來。
阿喜看去，就見這些信徒的眼睛泛出了詭異的紅色，身體也變得十分僵直。
“出去。”
關墨冰冷的聲音落下，就見這些信徒們一個個僵硬地轉過身體，然後一個接一個朝着門外走去。
等到他們徹底離開，甚至還留下了兩個人替他們将厚重的大門關上，教堂裡的鋼琴聲也停下了，就連那幫傀儡都随着關墨一聲令下離開。
隻有一個例外，便是站在阿喜身邊的那名神父。
他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仍舊神色呆滞地站在阿喜身邊，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見狀，關墨微微皺眉。
秦風側目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必在意。
青龍已經站起身來走到了阿喜身邊，後者抿唇一笑：“二位，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秦風淡然地瞥了她一眼，在教堂的最後方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既然你約我來是談事的，那麼還是不要有外人在場比較好。”
“如果你是為了展示修羅門如今在梵地岡的影響力，那麼我已經看到了。”
“我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說正事吧。”
他們到這裡來，自然是為了商議該如何處理虛空裂縫的。
現在裂縫就擺在這裡，據阿喜自己說，這些年裂縫越來越大，她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裂縫的擴張了。
如果繼續下去，裂縫就會徹底打開。
有其他世界的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借機跑進來還好，但要是裂縫徹底被撕裂，很有可能出現這個世界的某些部分被席卷到虛空裂縫之中。
更糟糕的情況，便是這個世界徹底被虛空裂縫吞沒。
所以即便兩邊各懷心思，眼下最該解決的還是虛空裂縫的事情。
阿喜笑着點了點頭：“秦先生說的是，但是……”
她話鋒一轉，看着秦風笑道：“之所以在今天讓二位過來，就是為了給你們展示我找到的方法啊。”
她一隻手托着另一條胳膊，被抱着的那條胳膊擡起來撐住下巴，微微擡眼看着他們，笑容玩味。
“展示就不用了，如果這個方法靠譜，你也不用等我來和我商議了。”秦風擺了擺手，漠然道：“你掌控虛空裂縫這麼多年，對它應該比我了解，直接說吧，現在有多大的可能性去修補？”
對于虛空裂縫，秦風目前知道的非常有限。
要想填補裂縫，首先就要知道該用什麼東西去填補。
可虛空就是虛空，打造出虛空的材質他又從何得知呢？
就算真的得到了塑造虛空的材料，可虛空何其龐大缥缈？這樣的東西，該用什麼去修補？
所以從一開始，秦風就知道他們要尋找的修補虛空的方法便是一種概念上虛無缥缈的東西。
最了解虛空裂縫的人還是阿喜，一切的主導權都在她手裡。
阿喜聽到這話，笑着搖了搖頭：“不，秦先生你錯了。這道虛空裂縫之所以能維持至今，就是因為……你剛才看到的那樣啊。”
秦風眉頭微微一揚：“什麼意思？”
“想要修補虛空，凡塵的任何材料都是派不上用場的。”阿喜說道。
“從虛空裂縫打開開始到今天，我用了無數種方法，這世間能夠找到的材料我都試過了，在這個末法時代之中，能挖掘到的所有尚且殘存着靈氣的法器我也尋來了。”
“可是虛空何其龐大？這些東西在虛空之内不過凡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這番話倒是沒騙人，秦風一開始的判斷就是這樣的。
不過秦風面不改色，淡漠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似乎也沒什麼可合作的必要了？這就散夥吧？”
“秦先生别着急，”阿喜知道秦風是在讓她說重點，笑着明媚：“這件事事關重大，當然要娓娓道來。”
“而且盡管知道修補虛空的希望渺茫，但我們坐在這裡，不就是為了商議出一個合适的辦法麼？”
“剛才我給秦先生看的，便是這些年來修羅搜羅信仰之力的方法，這個我相信秦先生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贅述了。”
“不過秦先生認為，我辛辛苦苦收羅信仰之力是為了什麼呢？”
“你知道的，我隻是一個小妖，這信仰之力對于我來說毫無用處，畢竟我并無神位在此。”
“而且這些信徒他們心中祭拜的也并不是我，乃是殺生佛，所以這些信仰之力我是一分也得不到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秦風已經大概知道阿喜想說什麼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雖然不太可能，但說不定……
“難道你在用信仰之力來填補虛空裂縫？”
話音落下，阿喜的嘴角弧度上揚得更大，看起來對秦風能夠瞬間理解她的意思非常滿意。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秦先生果然非同凡響……”
不等她說完，一旁的關墨有些不樂意了：“你說話之前最好先想清楚。”
阿喜愣了一下，沒想到關墨會是這個反應，有些遲疑地找補了一句：“關先生也一樣，絕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