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說出這句話,秦風便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了故事。
如果沒有經曆過,他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大胡子便是,聽到後半句話當場就炸了:“不可能!”
“老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就你說的這法子一聽就是邪教的手筆,怎麼可能和仙門關?”
“你可别瞎說啊。”
陳柏卻嗤笑一聲,瞥了他一眼:“你我在仙門這麼多年,仙門什麼模樣你自己心裡清楚。”
“這手筆出自仙門很稀奇麼?”
“别忘了,咱們倆是怎麼到的這天哭關……”
本來大胡子滿臉不信,可聽到最後這句話時,他卻一下子沉默了。
秦風對他們二人怎麼來的仙門沒興趣,反正光從陳柏這話不難聽出,他們二人被發配到天哭關來也是另有隐情。
仙門龃龉秦風才來了半年就知道了不少,他們這種老油子隻會知曉得更多。
“所以,制造善人骨的法子是從什麼地方流傳出來的?”
秦風懷疑這善人骨應該就是魔族的那位軍師帶來的,以善人骨來刺激魔軍的士氣,讓本就瘋狂的魔族士兵更加狂熱,淪為戰争的機器。
這還隻是一些普通的雜兵而已,若是品階更上一層的魔軍在如此癫狂的狀态之下,不惜以自爆的方式開戰,那人族的損失也将是巨大的。
所以必須搞清楚這善人骨是怎麼回事。
看出了秦風的擔憂,陳柏漠然道:“放心,這善人骨即便是仙門出手,也沒那麼好弄來。”
“今日燭叁手裡拿三根善人骨,應該便是魔族手上為數不多的三根,所以才會被用來對付須臾長老。”
“之後在戰場上他們應該不會使用,畢竟這東西若是控制不好,不僅會刺激到魔族自己人,也會刺激到仙門修士。”
善人骨的惡是不分人族魔族的,秦風和須臾長老之所以沒中招,應該是因為他們境界太高。
一般境界達到一定程度,便足以說明本人的心境足夠強硬,自然不會輕易被外界的情緒幹擾。
可是普通的修士就不一樣了。
要是雙方都用這種不計後果的、甘願赴死的心境開戰,隻怕半個極惡之洲都要打沒了。
得到這個消息,秦風算暫時放心了。
“那你能不能查到什麼人有可能會用這善人骨?”秦風追問。
陳柏的視線始終盯着桌上的一盤牛肉,半晌才嗤笑一聲:“查不到,就算是仙門自己來查,也不一定能查到。”
秦風皺眉:“什麼意思?”
“因為熟知這善人骨的宗門不止一家,有能力做到的人也不少。”陳柏語帶嘲諷道:“當初發現善人骨這種東西,就是因為幾大宗門聯手……”
“唔!”
“大胡子你幹嘛!”
沒等陳柏繼續往下說,一旁半晌沒說話的大胡子忽然從桌上夾起來一塊牛肉,猛地塞進了他嘴裡。
大胡子“嘿嘿”一笑,耍無賴道:“沒什麼,我看你今兒個喝了不少酒,說這麼半天話也累了,要不吃點東西呢?”
陳柏看了他一眼,立馬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垂着腦袋悶頭吃肉。
剛才的話題就這麼斷了。
他雖然沒說完,但秦風也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大胡子無非是看陳柏接下來的内容已經開始涉及到仙門龃龉了,他信不過自己,自然不讓陳柏繼續往下說了。
看陳柏剛才的表情和沒說完的話,這件事似乎還和他本人有關。
畢竟剛才說到戛然而止處的時候,他身上的情緒隐隐有恨意在湧動,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壓制了下去。
天哭關處處都是眼線,他不說了秦風也就不繼續追問了,反正問了也追查不出在燭叁手裡出現的善人骨到底和哪個宗門有關。
“行了,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你還有什麼問題換個人問。”
見陳柏不往下說了,大胡子松了一口氣,轉過頭語氣生硬道:“今兒個你也消耗了不少靈力,要是不嫌棄,我們哥倆兒的屋子就在那兒。”
“你可以進去休息,就當我們哥兒倆感謝你今天的提醒。”
剛才他都聽到信了,其餘關口的守城人今日都少不了要受罰。
就他們倆還好,無功無過,最起碼不用受皮肉之苦。
盡管不能離開城樓沒法換班,但也不是一點人形都沒有,每個守城人都在城樓上搭建了帳篷,方便兩個人休息換班之類的。
秦風也不想在外面待着,這兩個人知道的消息已經不多了,他想去問問椒夏,知不知道那些可以腐蝕結界的重甲是用什麼做的。
現在須臾長老也被那些東西沾染上了,不知道對他本人會不會有害。
“好,多謝了。”
秦風沒客氣,起身便朝着後方的帳篷走去。
剛走得不遠,大胡子就已經忍不住壓着聲音罵開了:“你小子想死啊?怎麼什麼人、什麼話你都往外說?”
“我隻知道你父母雙亡被宗門收養,但從沒聽說過你還和善人骨有關啊?”
“罷了罷了,你也别和我說,這種事兒你最好是爛在肚子裡,千萬别往外說。”
“對宗門不利的事情但凡你敢說,明天老子都怕一個人守城!”
大胡子話糙理不糙,也能聽出來他是對仙門徹底失望了。
秦風也不想去打聽陳柏的密辛,樂正玉鏡知道他需要安靜,所以并沒有跟進來,仍舊坐在桌子旁邊聽八卦。
反正那兩個人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秦風一進來,便喚出了椒夏。
她一現身,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别問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也對,看來這東西應該是從前未曾出現過的,不然仙門怎麼會沒有防備呢。”
秦風理解地點點頭,有些擔憂:“就是不知道須臾長老怎麼樣了,那些東西既然連連接地脈的結界都能腐蝕,他的手隻怕……”
椒夏嫌棄屋子裡髒亂,連腳丫子都不曾落地,就這麼懸浮在屋子裡。
“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命。”
看秦風陷入思索,椒夏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