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躲藏
清冷的女音灌注内力,在這喊殺聲震天的城門之下,猶然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似乎安靜了那麼一瞬,砍殺的士兵也有瞬間怔住。
下一刻,玄甲軍轟隆隆上前。
有些人看形勢不對,立即就原地繳械。
另外也有一些人,譬如冀州右軍統領的親信們相互對視幾眼,竟有人冷笑道:“哪裡來的軍隊,竟然冒充玄甲軍?
”
“玄甲軍遠在京城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在這裡,況且此處是冀州城,防務和兵馬全部歸屬中山王和冀州都護劉大人調度!
”
“我等隻聽他們二人的,不會任由你胡亂說兩句就被吓住!
”
那右軍統領也喝道:“來人,速關城門!
”
謝昭昭下颌微擡:“是你自己找死——将這攪起内亂,殘殺同袍戰友的賊人就地誅殺!
”
話落,謝昭昭身後有幾名裝配齊整的玄甲軍朝着那統領沖上前去,長矛刺出。
玄甲軍的裝備是整個大秦兵馬之中最為精良的,戰力強悍,眨眼功夫那統領身邊護衛的親兵便倒在血珀之中。
右軍統領大驚失色,“爾等大膽、大膽!
”
他提槍格擋,卻依然是遲了。
鐮刀長矛一掃而過,右軍統領喉間血噴灑而出,瞪大一雙眼從馬上栽下去,死不瞑目。
左右的其他兵丁看到這般慘狀,登時駭然,一個個全部放下兵器。
謝昭昭擺手示意玄甲軍上城樓接管南城門防務,之後城樓下的營房也暫時收為己用。
謝昭昭快步進到營房之内,坐于主位之上,“速去查看玄明将軍的情況。
”
“是。
”
……
苦渡寺中,陳書蘭安安靜靜地坐在禅院内抄經。
山中清靜,沒有雜事煩擾,她來了幾日心中也甯靜下來。
然而今日謝昭昭出發時那般打扮,又實在叫她忍不住擔心,靜不下心,于是便讓青苔跟寺中僧人借了文房四寶來抄寫經書。
一面靜心,另外一面也祝禱他們一切平安。
她從午後抄寫到了傍晚,直抄的腰酸背痛不舒服,才在青苔的催促下勉強放了筆。
“小姐,奴婢已經準備好素齋了,您休息一下多吃一點。
”
青苔蹲在陳書蘭勉強幫她揉手腕捏手指,緩解酸疼和僵硬,劉嬷嬷則站在陳書蘭身後幫她按揉肩膀脖頸。
劉嬷嬷忍不住說道:“也不知歪頭怎麼樣了,姑爺他們都要平安才好啊。
”
“應當無事……”
陳書蘭如是說着,眉心卻輕蹙。
總是不到最後一刻就無法安心的,這份擔憂叫她也沒什麼食欲。
那準備好的素齋,陳書蘭不過吃了兩口便不想動了。
劉嬷嬷和青苔也不好再勸,将齋飯撤了下去,陳書蘭住的這個禅院裡有間小廚房。
劉嬷嬷便把飯菜溫到了竈上,以方便陳書蘭如果等會兒餓了,随時可以用。
晚膳之後陳書蘭歇息了片刻,拿了抄好的經書去前頭大殿内供奉,剛走到大殿邊角時,忽聽大門那裡傳來一陣喊殺之聲。
陳書蘭臉色驟白,一把捏住劉嬷嬷的手腕,“出事了嗎?
”
“老奴不然去看看——”劉嬷嬷示意青苔照看陳書蘭,說了這麼一句就要過去。
陳書蘭連忙拉住劉嬷嬷的手,“不行,你别去嬷嬷……肯定是沖着我來的,七姑娘說留了人護衛,現在的喊殺聲約莫是兩方人馬打了起來。
”
“你年邁體弱過去必定兇多吉少,這樣……咱們快些找地方藏起來!
”
劉嬷嬷也覺得極有道理,當即便和青苔左右扶着快速離開了前殿。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還有火光忽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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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夜幕降臨,隻是黑的還不算厲害,但在這些火光和喊殺聲的影響之下,夜色像是一隻張開大嘴的怪獸一般看一眼都叫人心驚膽寒。
寺院内的和尚也争相奔走。
有兩個找到了陳書蘭她們,便趕緊帶着她們到後山去躲藏。
謝長淵找這苦渡寺給陳書蘭做藏身之處,可不是随意找的,寺廟内早都打點好了,便是突發危急情況,也會立即有所應對。
陳書蘭三人被帶着進了後山,到的一處幹淨的石洞内。
那帶她們前來的兩個和尚把陳書蘭主仆三人藏了進去,神色凝重地交代道:“千萬别出來!
”
而後兩個和尚便拿了左右的樹枝過來把洞口掩住,又各自拿了一根長棍飛奔下山去了。
陳書蘭三人躲在石洞之中。
石洞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唯有順着那掩在洞門前的枝葉縫隙朝外能看到一點光亮。
山腰處的寺廟已經是火光沖天,喊殺聲也一陣一陣的。
青苔顫聲道:“也不知來的人多不多,萬一——”
自己人擋不住,那些人沖殺上來,那可怎麼辦?
陳書蘭咬緊牙關,和劉嬷嬷與青苔手牽着手,主仆三人抱在一起,煎熬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的喊殺聲越來越小,逐漸停歇。
可是卻不知是自己人占了上風,控制住了那些敵人還是敵人赢了這一場拼殺。
三人依舊大氣不敢喘,深恐有個萬一,她們吭了聲招來敵人。
陳書蘭也是神經緊繃,呼吸都似十足壓抑。
忽然,外面傳來對話聲。
“就在這裡?
那把樹枝趕緊拿開吧。
”
這是謝長淵的聲音。
當石洞門前的樹枝被搬開,陳書蘭看到那人舉着火把,微擰着長眉朝裡望來的謝長淵的時候,立即撲了出去,沖進了謝長淵的懷中。
謝長淵微怔,而後直接把火把丢給雷安,兩隻手都搭在陳書蘭後背輕拍:“别怕。
”
陳書蘭緊緊地抱着謝長淵不撒手。
雷安照着火把,飛快地瞟了陳書蘭和謝長淵一眼,幫着和尚們把劉嬷嬷和青苔也從石洞之中拉出來。
主仆三人都被吓壞了,現在出來也是驚魂未定。
瞧陳書蘭肩膀抖動聲聲抽泣,劉嬷嬷也是心頭一軟,輕聲說道:“我們在這裡躲了大約兩個時辰有了吧,小姐定然吓壞了。
”
謝長淵“嗯”了一聲,一擡手直接把陳書蘭抱起來,“先下山再說。
”
下山的一路上陳書蘭都緊緊攀住謝長淵的肩膀。
待到回到禅房内,謝長淵把陳書蘭放在羅漢床上時,她才勉強回了神,“你怎麼來——啊!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