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皇家兄弟
雲祁瞬間面色微變,“何處來的消息?
”
“林護衛手下的人冒死前來禀報的,他渾身是血,隻說了這一句人就昏死過去,現在已經請大夫過去醫治了!
”
“人在何處?
帶我去!
”
“是。
”
那王府侍衛起身之後快步而走,等雲祁看到那個所謂林震身邊護衛時,他皺了皺眉:“有些眼生,不像是林震常帶的那幾人。
”
林野上前看過,沉聲說:“這個人是林震最近才提拔上來的,在咱們王府也當差好幾年了,最近十分得林震信任。
”
“哦。
”
雲祁垂眸片刻,忽然笑了,“看來他很希望我離京,既如此,我怎麼能不如他的願?
”
半盞茶後,身着玄黑寬袖軟甲戰袍,配着長劍的尊貴男子帶着一隊玄甲軍精銳從定西王府奔了出去。
一連串的馬蹄聲如雷一般轟隆作響,很快出了西城門。
城門一側陰暗處,有人瞧着那人離開,身形一閃,隐入了夜色之中。
*
夜色濃郁,太子離宮之後沒有回東宮,而是吩咐人駕車前往天牢。
到了天牢之前,太子貼身護衛厭離扶着太子下了馬車,陪伴他一起步入牢房之中。
一路走來,空氣之中都是腐敗馊臭的氣息。
陰暗且潮濕。
典獄長舉着火把,帶着幾個人随在太子和厭離身後。
梁王如今在關押重犯的鐵牢,在地底三層,牢門便有三重鎖,典獄長和其他兩個副手沒人一把鑰匙才能将鎖打開。
一行人走了約莫一刻鐘,下台階到了地底的鐵牢前,典獄長上前躬身說:“殿下退後,小人開門。
”
太子“嗯”了一聲,站在鐵門不遠處,明黃色繡龍衮服上的金線随着火把火光跳躍,熠熠生輝,在這暗牢之中也十分奪目。
而他身邊的厭離則雙手環胸抱劍,一身青黑色的衣服,似隐于黑暗之中,呼吸極輕,毫無存在感。
随着咔嚓咔嚓數聲,鐵牢的門打開,典獄長行禮:“太子殿下請。
”
“你們出去吧。
”太子吩咐道:“到外面等候,不要靠近此處。
”
“是。
”
典獄長和其他人很快都退了出去,厭離也退到鐵牢之外,隻剩下太子一人。
太子撩袍,踩着水窪進到了鐵牢之中。
這牢房四方四正,極小。
隻有牆壁上挂着兩盞壁燈,燈芯燃燒散出刺鼻的燈油味道。
一個衣衫破爛髒污,頭發都結塊的男人坐在正中間。
聽得有人進來,他擡起頭茫然張望片刻,視線最終定格在太子身上,“大、大哥?
”
梁王的聲音嘶啞,似是不相信能在這裡看到太子。
盯了半晌,直到太子歎了一聲,梁王才猛然站起身來朝着太子撲過去,“大哥,你幫我向父皇求情啊大哥,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在幽雲十六州作威作福了!
”
可是手腳上的鎖鍊叫梁王無法靠近太子。
刷啦啦的聲音響起來,他沖到一半的時候撲跪在地,複又擡起頭來,滿目哀求:“大哥我求你,救救我,看在我也曾經為了大秦開疆擴土的份上——”
“我守衛幽雲十六州,這些年抵抗外敵進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大哥!
”
接近一個月的關押,叫梁王瘦了許多許多,再不複當初那最強藩王的威霸之勢。
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隻用短短時間就磨掉了他所有的嚣張跋扈,叫他再也沒了自負。
“父皇并非不近人情。
”太子又歎了一聲,“隻是上元節的事情實在太過殘暴,陳家家仆連同護衛三百餘口幾乎沒有活口。
”
“而且那些殺手在街上追殺陳書蘭的時候肆意砍殺百姓,誅殺朝廷命官——”
“因為這場追殺,引起百姓騷亂發生踩踏,前前後後死傷一千多人,如今證據全部指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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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
梁王大喊道:“不是我做的,我的确對陳志緣十分憎恨,但我還沒來得及對他下手,是旁人,大哥你相信我,是旁人啊!
”
“是哪個旁人?
”
“是、是——”梁王咬牙半晌,脫口道:“是雲廷易,一定是老十二幹的,你不要看他表面病弱無害,可背地裡心腸歹毒無比!
”
“我這些年做的許多事情都是他教給我的,包括在幽雲十六州許多事情他都有插手!
”
“十二弟?
”
太子垂眸,掩住眸底無數陰沉,“你若有證據,孤倒是可以幫你向父皇呈情,可你若是沒有證據,孤便是告訴父皇,也是枉然。
”
“父皇隻會覺得你事到臨頭胡亂攀咬,怕是會更加生氣,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
“我當然有證據!
”梁王冷冷道:“我和他相交不是一年兩年,身邊的人都是人證,幽雲十六州的大帥府上還有信件,對了——”
“我的梁王府暗閣之後也有密信,就在書房,這些都是證據!
”
“好。
”太子颔首,“孤派人去找,如若證明一切都是十二弟嫁禍與你,那孤必不會袖手旁觀。
”
“大哥——”梁王大喜道:“這些年來是三弟昏了頭跟旁人與你對着幹,若大哥真能保住弟弟性命,弟弟必定肝腦塗地,以後什麼都聽大哥的!
”
他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多謝大哥、多謝大哥!
”
太子與梁王自小一起長大,也有些兄弟情分。
隻是後來梁王前往幽雲十六州後聯絡少了,又因為身負赫赫戰功,在周王的吹捧和引誘之下,養出了狼子野心,逐漸的兄弟之間感情也就淡了。
而這一個月,他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被恐懼、憤怒、後悔等等情緒折磨了一遍之後,如今這一聲“大哥”叫的真心實意。
他隐約知道,這世上如果有人還願意保他的命,除了大哥再無别人。
梁王額頭都磕出了血,眸中帶淚,“我若多聽大哥教誨,也不會被旁人拉着進了陰溝,是我愚蠢,我愚蠢啊——”
太子心中酸楚,暗歎一聲,上前去扶他:“你先起來,此時現在孤也沒有把握,隻能——”
就在此時,原本那眸中帶淚,滿含期盼地看着太子的梁王,忽然之間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反手用力捏住了太子手臂。
太子手臂生疼,擰眉道:“老三?
”
梁王的身子隐隐顫抖,神色也逐漸癫狂起來,忽然以手為爪,直接捏向了太子脖子。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