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瑜苦笑,稱了宋墨一聲“姐夫”。
哥哥,他還真叫不出口!
宋墨微微地笑,顯得很謙和年華未白諾未央。
竇世英很滿意。
兩個女婿都出身顯赫,卻能以妻族之禮相見,這既是對女兒的尊重,也是對竇家的尊敬。
[
因竇家的家祠不在京都,他領著宋墨和竇昭去了正廳,給竇家祖先的影像磕了頭,上了香,就算是祭拜過了祖先,稟告了喜事。
之後又領著他們重新回了花廳,給竇世樞等人磕頭,正式認親。
或者是考慮到英國公府乃鍾鳴鼎食之家,金銀有價書價,竇世樞的見面禮是本前朝刻印的
竇啟仁和竇啟複一右一左地抱了宋墨的大腿,高聲喊著“四姑父”:“我也要兩個,我也要兩個!
”
竇昭的人都滿臉尷尬,三個人的乳娘更是擡不起頭來,上前哄著幾個孩子。
宋墨卻笑著阻止了幾位乳娘:“本是湊個熱鬧聖堂。
不必如此拘謹。
”又掏了兩個封紅補紅了竇啟仁和竇啟複。
竇啟仁和竇啟複歡呼不已。
竇靜媛不依了,嘟著嘴道:“我也要一個!
”
宋墨竟然又給她補了一個。
竇靜媛喜笑顏開了。
竇啟仁和竇啟複卻傻了眼。
五太太紅著臉,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兩個媳婦一眼。
郭氏一個激靈,忙上前抱了竇靜媛,笑著叮囑竇靜媛:“還不快謝謝四姑父!
”
“多謝四姑父!
”竇靜媛稚聲稚氣地道,討好地對宋墨道,“四姑父,你過年的時候到我們家去玩,我讓祖父給你寫春聯!
”
她從小看到很多人到家裡求竇世樞的春聯而不得,在心裡認為這就是世上最好的東西。
說得竇世樞都坐不住了,起身朝著宋墨拱手:“見笑了,見笑了!
”
宋墨卻笑道:“難道靜姐兒一片心意,到時候五伯父可不能辭哦!
”
竇世樞有些意外宋墨的隨和,隨即笑了起來,謙虛地道:“隻要世子爺不嫌棄就好!
”
宋墨笑道:“早就聽說五伯父的字飄逸俊秀,一直緣相見。
這次還是借了靜姐兒的福緣,才能向五伯父討副春聯,怎敢有‘嫌棄’之說?
”
竇世樞還要謙遜,竇世橫不耐煩地道:“一家人,這麽客氣幹什麽?
你要是想向五哥討幾副字畫,隻管上門說一聲就是了。
不過,五哥的字一半得益於他少時的勤奮,一半得益於他現在是內閣大學士,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
一席話說得眾人忍俊不禁,竇世樞更是笑著搖頭歎道:“哪有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台的道理?
”然後和宋墨聊了起來,“我聽翰林院的幾位老先生說,你的字也寫得不錯,皇上還讓人幫他抄佛經,你師從何人?
都讀了些什麽書?
”
“師從忠毅公。
”宋墨正色地道,“跟著忠毅公讀《春秋》。
”
諸子百家,浩如瀚海。
四書五經,皓首窮紅,就算是要參加科舉的士子,也不可能作都熟讀,通常會從中選一本作為自己的主修的方向,而忠毅公更是當世經學鴻儒,幾位皇子的授業師傅,三年前去世,得了“忠毅”的諡號。
“看來我這本《春秋》還送對了。
”竇世樞捏須而笑,看宋墨的目光就如同發現了自己的同類般,有了微妙的變化。
竇世橫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道:“《春秋》冗長難記,現在的人為了早日中舉,已沒幾個人能耐得下心讀《春秋》了,沒想到你竟然讀《春秋》。
”[
他就是讀的《春秋》。
宋墨笑道:“我又不用科舉。
慢慢地讀就是了。
”
竇世橫卻點頭:“這樣已經很難得。
”竟然攬了宋墨的肩膀要和他坐下來說話。
紀氏不由得哭笑不得,忙笑道:“老爺,您有什麽話,改天再請世子到家裡到說也是一樣。
今天還是讓世子先見見五嫂和幾位侄兒媳婦。
”
竇世橫哈哈笑在拍了拍腦袋,一面笑著道“看我這記性”,一面越俎代庖地拉了宋墨,向他介紹五太太。
因為孩子們的一番插科打諢,大家笑盈盈地站在一起,少了幾分他們進門時的穆肅,多了幾分熱鬧喜慶。
竇昭和宋墨給五太太磕過頭後。
五太太親自攜了竇昭起來,遞給了竇昭一個紅漆描金的匣子,笑道:“是對碧玉簪。
祝你們相敬如賓,白頭老到。
”
相比之前拜見竇世樞等人,親切而又友好視你如命。
宋墨和竇昭忙向五太太道謝,給六太太磕頭。
紀氏應送給他們的見面禮是座小小的自鳴鍾。
“真漂亮!
”竇昭十分的喜歡,連聲道謝。
紀氏笑了笑。
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幫竇昭整了整衣襟,就退到了一旁。
竇明看著不由眼睛一紅。
想到了自己三天回門時,竇世樞那看似親切卻骨子裡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倨傲;想到了竇世樞等長輩打賞給魏廷瑜和自己那包著一百兩銀票的封紅……
同樣是出嫁的女兒,憑什麽把她和竇昭區別對待?
她看了魏廷瑜一眼。
魏廷瑜站在人的角落,神色略帶幾分窘然地笑著。
竇明緊緊地咬了咬唇。
她喊著宋墨“姐夫”。
嬌笑道:“您和姐姐給我準備了什麽見面禮?
”
宋墨笑著遞了個封紅給她,然後笑著逗竇靜媛:“靜姐兒得了我的封紅,還沒有給我行禮呢?
”
竇靜媛捂了小嘴笑。
恭敬地宋墨和竇昭行了禮。
高升忙過來請大家到東廳坐席:“酒菜都準備好了!
”
大家笑著去了西廳。
沒有誰去理會竇明。
竇明冷笑,擠在竇昭身邊坐了。
竇昭隻當沒看見,不緊不慢地答著五太太的話:“……頤志堂景緻優美,世子又一直住在那裡,若是要搬家。
千頭萬緒,隻怕沒有兩、三個月搬不完。
還不如就住在頤志堂。
”
五太太點頭,道:“這樣也好。
你公公正值盛年,說不定哪天就會續弦,你們住在頤志堂,和她隔得遠遠的,也清靜些。
”
紀氏見竇明支了耳朵聽,笑著給五太太斟了杯酒,道:“英國公府的內院再大,難道能比西竇大?
壽姑既然能主持西竇的中饋,還主持不了英國公府的中饋?
就算她有什麽事拿不定主意,不是還有您嗎?
您就別替她擔心了!
她的日子好過著呢!
”打斷了五太太的話,又吩咐丫鬟去看看還有幾道什麽菜,和五太太說起春芳齋的乾果,五太太就說起席面上的福桔來:“他們的那個福桔好吃,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
”
紀氏卻笑道:“我瞧著沒有福建桔餅好吃。
”
把話給岔開了。
竇明知道紀氏這是防著她。
她就輕輕地踢了韓氏一腳,低聲道:“你婆婆還挺難伺候的?
”
韓氏悄悄挪了挪身子,和竇明拉開了一個並不明顯的距離,小聲笑道:“我婆婆挺好的啊!
隻是紀家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罷了!
”
她從前同情竇明沒有疼愛,可自從發生了姐妹易嫁之事後,她覺得自己從前太天真了,把一些事情想的太簡單。
姊妹、兄弟們,先貼個草稿,等會捉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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