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暖寶又進宮了。
急匆匆的，連早飯都沒吃，就要去找她的皇伯伯。
逍遙王見此，直呼牙疼。
――要命啊，真要命！
――究竟是誰閨女啊這是？
倒是逍遙王妃，早已不再像以前樣，擔心皇帝和皇後會将她的小棉襖搶走了。
她對她的寶貝閨女有信心。
那丫頭，可不是個沒良心的。
因此，聽到逍遙王說牙疼時，她毫不留情就拆穿了他。
“牙疼？
我看你是着急上火了吧。
”
暖寶才不管逍遙王是牙疼是上火呢。
到了宮裡以後，直奔禦書房去了。
快靠近禦書房時，還不忘從她的三花貓小挎包裡，掏出塊壓縮餅幹來。
邊啃着邊往前走，啃得那叫個津津有味。
“高公公，你好呀~”
大老遠地，暖寶就看到高公公了。
高公公正在禦書房的台階下訓徒弟呢，兇巴巴的。
老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吓得他的徒弟直打哆嗦。
可聽到暖寶的聲音，高公公立馬就上演了個秒變臉。
“哎喲，小郡主來了？
”
慈祥和藹，笑容可掬，哪裡還有半分方才的樣子？
――唉。
暖寶暗自歎了口氣。
――我這無處安放的，人見人愛的魅力啊！
“我來給皇伯伯請安呢~”
暖寶看了看高公公，又看看哆嗦小公公。
莫名其妙問了句：“你們吃早飯了嗎？
”
高公公愣，正想說吃過了。
卻瞧見暖寶快速從小挎包裡掏出了幾塊單獨包裝的壓縮餅幹，分别給二人塞去。
“喏~我最近新得的好東西，可好吃啦！
你們平常要是太忙顧不上吃飯，就吃塊這個餅子，再多喝點水。
”
說着，暖寶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保證你們整天都飽飽的！
”
壓縮餅幹這東西，内務府沒拿，暖寶也很少往宮裡帶。
般帶的都是别的餅幹和果幹之類的，這就導緻了壓縮餅幹在宮裡還是個新鮮玩意兒。
高公公看着手裡的幾塊壓縮餅幹，笑得眼睛都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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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皺紋，能直接夾死蒼蠅。
“哎喲，這可怎麼好意思？
老奴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拿小郡主的零嘴吃啊？
”
“這也不算小零嘴啦，能吃飽飽的！
”
暖寶笑着解釋。
見哆嗦小公公的手裡隻有兩塊壓縮餅幹，又多分了兩塊給他。
“拿着，别客氣！
”
哆嗦小公公剛剛都快被訓哭了，正忍着呢。
現在見暖寶如此體貼下人，心中暖，竟有些壓不住了。
小心翼翼朝高公公望去，惹得高公公血壓都要上來了。
“杵着做什麼？
還不快謝過小郡主？
”
哆嗦公公又打了個哆嗦，忙朝着暖寶道謝。
“奴才謝過郡主，謝過郡主！
”
“小郡主，别搭理這沒出息的，皇上正在裡頭批閱奏折呢，老奴帶您過去。
”
“不用啦，你忙吧，我自己過去。
”
暖寶都是禦書房的常客了，哪裡還需要别人帶？
她跟她的爹爹逍遙王樣，都快把禦書房當自己家了，沒半點客人的樣兒。
高公公聽暖寶這麼說，也不上趕着去伺候。
他還有徒弟要帶呢。
隻是目送着暖寶離開，又恢複了那張黑鍋臉。
“蠢貨，點眼力見都沒有！
小郡主賞你吃的，你就趕緊道謝，還瞅着我做什麼？
也不知我是造了什麼孽，收了你這麼個徒弟。
粗心大意的，腦子也不聰明，還指望你伺候好皇上呢？
”
說着，直接從徒弟的手中拿了兩塊壓縮餅幹出來。
“幹活兒不細心，吃再多的好東西都沒用！
給你留兩塊，多出來的就當你孝敬我了……”
已經走到禦書房門口的暖寶，腳步突然頓了頓。
――有點想笑，怎麼辦？
――高公公都這把年紀了，還會欺負人呢。
暖寶的耳朵多靈敏啊？
即便高公公将聲音壓得再低，暖寶還是将他的話聽得清二楚。
不過她可不會出面幫哆嗦公公說話。
在禦前伺候的人，本就該比旁人更仔細，更小心。
犯了錯，自是要挨罵受罰的。
再說了，人家高公公不是還給哆嗦公公留了兩塊餅幹嗎？
算大方了。
更何況，哆嗦公公原本就不在暖寶的棋盤裡。
暖寶在意的，隻是高公公。
高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第大紅人，他的話，往往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這也是為何，前朝的大臣和後宮的妃嫔，都想讨好高公公的原因。
幾塊壓縮餅幹，看似是次不經意的饋贈。
但實際上，它的回報率早就被暖寶計算清楚了。
皇帝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聽覺自然靈敏。
暖寶跟高公公說話的聲音，他在禦書房裡早就聽見了。
因此，當暖寶偷偷開了條門縫，探頭探腦進去時，他連頭都沒擡。
就來了句：“喲，哪裡來的老鼠，好肥肥哦！
”
暖寶：“……”
上下看了看自己。
分明就是粉雕玉琢，有點肉肉嘛。
哪裡來的好肥肥？
“皇伯伯，您傷到暖寶的心了！
”
“啊？
”
皇帝擡起頭，十分浮誇地展示着自己拙劣的演技。
“喲，不是大老鼠啊？
是咱們家小暖寶啊？
這蹑手蹑腳的，皇伯伯還以為是大老鼠呢。
”
暖寶：“……”
――皇伯伯，你禮貌嗎？
看着暖寶的嘴噘得老高，皇帝忍不住笑。
拍了拍自己的龍椅，叫暖寶過去：“來，過來坐。
”
暖寶也不客氣。
邊啃着壓縮餅幹，邊坐上了龍椅。
“皇伯伯，我可以要兩個伴讀嗎？
”
她沒有半刻耽擱。
道明來意的同時，不忘當着皇帝的面把壓縮餅幹吃得香噴噴的。
皇帝最近胃口不太好。
從下朝到現在就喝了碗粥。
如今瞧見暖寶吃餅子吃得這樣香，不禁也有點餓了。
他直接忽略伴讀的問題，盯着暖寶手中的壓縮餅幹。
“你吃的這是什麼呢？
聞着還挺香。
”
“就是餅子啊。
”
暖寶擡頭看了皇帝眼，把最後口送入嘴裡，還不忘舔舔自己的手指。
“為了早點見到皇伯伯，我都沒吃早飯呢。
正巧試試最近新買的餅子，真的好好吃哦！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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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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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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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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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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