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還是了解穆司爵的。
這一次,許佑甯的秘密一旦曝光,哪怕要穆司爵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他也一定會把許佑甯救回來。
因為他知道,秘密一旦曝光,許佑甯在康瑞城手裡就沒有活路了。
康瑞城知道真相後,會用盡一切手段折磨許佑甯。
許佑甯會生不如死。
等到折磨夠了,康瑞城才會要了許佑甯的命,然後告訴穆司爵,許佑甯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穆司爵就是有逆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再找得到許佑甯。
唐玉蘭被康瑞城綁架的時候,穆司爵為了許佑甯,甚至答應康瑞城,用他去交換唐玉蘭。
那時,穆司爵明明知道,一旦去了,他可能再也回不來。
可他還是答應了。
這一次,想必穆司爵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
陸薄言不能看着穆司爵冒險。
“司爵,你冷靜一點。
”陸薄言的聲音有些壓抑,“我們或許可以想到更好的辦法。
”
其實,陸薄言心裡清楚,和康瑞城硬碰硬是他們唯一的方法。
除此外,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對策了,康瑞城也不會給他們機會想出其他對策。
可是,這不能成為穆司爵冒險的理由。
穆司爵沉吟了很久,聲音終于緩緩傳來:“薄言,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
“……”
陸薄言遲了一秒才敢相信,他真的從穆司爵的語氣中聽出了茫然。
他和穆司爵一路走來,并不是沒有經曆過一些艱難的抉擇。
穆司爵的大腦就像一台工作機器,永遠保持着冷靜。
不管發生什麼,他永遠可以在第一時間拿定主意。
這一次,他卻茫然了。
當然,他不是沒有主見,而是忐忑。
他害怕行動之後,不但不能把許佑甯救回來,反而把許佑甯推入另一個深淵。
他甯願自己接受地獄的試煉,也不願讓許佑甯再有一分一毫危險。
他問陸薄言會怎麼選擇,并不是真的好奇。
他隻是需要建議。
陸薄言的聲音格外的冷靜:“我肯定也會有行動的想法。
”頓了頓,才緩緩道出重點,“可是,司爵,這種時候――我們應該保持冷靜。
”
“……”
穆司爵的輪廓緊繃着,目光深沉如夜空,遲遲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他應該保持冷靜。
可是,一個可以把許佑甯接回來的機會就在眼前,要他怎麼冷靜?
陸薄言看了看時間,說:“明天過來我家一趟,順便把白唐叫過來。
”
“……”穆司爵隻是淡淡的“嗯”了聲。
陸薄言挂了電話,一擡頭,又一次對上簡安的目光。
他牽了牽唇角,摸了一下蘇簡安的頭,轉移話題:“我沒記錯的話,你早上跟我說,下午回來給我做好吃的?
”
“咦?
你還記得啊?
”
蘇簡安是真的意外。
陸薄言最近很忙,生活中一些瑣碎的小事,蘇簡安以為他不會記得。
她感到驚喜的是,實際上,不管多小的事情,陸薄言幾乎全都記得。
記憶力出衆,真的也是一件沒辦法的事情。
陸薄言目光深深的看着蘇簡安,低聲說:“簡安,隻要是和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會記得。
”
“……”
蘇簡安說不會感覺到甜蜜是假的。
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發着光,光亮中溢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含情脈脈的看着陸薄言:“你想吃什麼?
我給你做!
”
對于食物,陸薄言向來隻挑味道,不挑菜式。
他最喜歡蘇簡安做出來的味道。
換句話來說,隻要是蘇簡安做的,他都喜歡。
陸薄言給蘇簡安最大的自由:“你自由發揮。
”
“自由發揮?
”蘇簡安忍不住質疑,“這樣也行?
”
“嗯哼。
”陸薄言在蘇簡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隻要是你,怎麼樣都行。
”
蘇簡安抿了抿唇,眸底一抹甜蜜怎麼都擋不住,就這麼流溢出來,襯托得她整個人柔美動人。
陸薄言看着蘇簡安,聲音已經低下去,若有所指的說:“簡安,你再不去,晚飯我就要吃别的了……”
“……”
蘇簡安腦子一轉,很快明白過來陸薄言的意思。
她雙頰一紅,低斥了一句:“流|氓!
”
陸薄言看了看蘇簡安,又看了看小相宜,若有所指的說:“簡安,我們要注意一下對下一代的影響。
”
“……”
蘇簡安想了好久才明白過來,陸薄言的意思是――她不應該當着相宜的面斥責他流|氓。
她想吐血……
平時陸薄言當着兩個小家夥的面對她耍的流|氓還少嗎?
他耍流|氓的時候,西遇和相宜就還小,聽不懂沒關系。
她不過是說了句“流|氓”,陸薄言居然提醒她注意影響?
這雙重标準,也是沒誰了……
蘇簡安把相宜交給陸薄言:“懶得理你!
”說完,頭也不回朝着廚房走去。
陸薄言抱着女兒,看着蘇簡安的身影,過了好一會才笑了笑,低頭看着懷裡的小家夥:“媽媽好像生氣了,怎麼辦?
”
“……”相宜很不給面子的打了一個哈欠,仿佛在說惹媽媽生氣了是爸爸的事,寶寶是無辜的。
陸薄言無奈的搖搖頭:“好吧,你可以睡覺了。
”
小相宜在陸薄言懷裡動了動,最後毛毛蟲似的縮了一下,轉頭把臉埋進陸薄言懷裡,就這麼閉上眼睛。
不一會,小家夥就徹底睡着了,呼吸變得綿長而又均勻,乖巧聽話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把他疼到骨子裡。
劉嬸看見相宜睡着了,小聲問:“先生,要不要我把相宜抱回房間?
”
“不用了。
”陸薄言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女兒的臉上,“我來就好。
”
劉嬸知道陸薄言有多疼愛相宜,開口之前已經知道自己多半會被拒絕,笑了笑,上去幫陸薄言開門。
陸薄言怕驚醒小家夥,一路上走得很慢。
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時間卻非常有限。
所以,他一向不喜歡浪費時間,特别是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可是,這種時候,時間對他來說好像也不那麼珍貴了。
除了蘇簡安之外,他的世界,隻有懷裡這個小家夥最珍貴。
隻要抱着相宜,哪怕這條路沒有盡頭,他也願意走下去。
可惜,世界上任何一條路都是有盡頭的。
陸薄言把相宜抱回兒童房,很快就安置好小姑娘。
小相宜躺在自己的嬰兒床上,一轉頭就可以看見哥哥。
她的潛意識似乎十分滿意這個環境,躺好之後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小手舉起來放在腦袋邊,睡得又香又甜。
陸薄言幫小家夥拉好被子,下樓去找蘇簡安。
蘇簡安系着一條藍色的圍裙,正在洗菜。
陸薄言直接走過去,:“需要幫忙嗎?
”
“唔,正好需要!
”蘇簡安順手把一把香芹遞給陸薄言,“這是你的任務。
”
陸薄言已經掌握了各種洗菜技巧,接過香芹,一邊去除葉子一邊問:“任務完成之後,有沒有獎勵?
”
蘇簡安正在接水,聞言,轉回頭看了看陸薄言――
他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穿着商務氣息十足的白襯衫和西褲。
為了方便,他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帥氣誘人的肌肉線條。
順着他修長的手臂看上去,是他雕刻般的輪廓,冷峻完美的線條把他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立體。
他微微低着頭,專注的樣子竟然性感得無可救藥。
蘇簡安突然想起陸薄言的雙臂圈着她的畫面,她可以感受到陸薄言手臂的力量,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隔着襯衫傳來的溫度。
這一切,對她俱都有着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想到這裡,蘇簡安雙頰的溫度漸漸升高,浮出微醺一般的紅暈。
陸薄言察覺到蘇簡安的目光,擡頭看向她,蘇簡安突然心虛,一下子将目光移開了。
蘇簡安不知道,她越是這樣,陸薄言越會懷疑什麼。
陸薄言叫了蘇簡安一聲:“簡安。
”
“嗯?
”蘇簡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迎上陸薄言的目光,“怎麼了?
”
陸薄言淡淡的說:“你想看我的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
“我――”
蘇簡安下意識地想反問――她什麼時候偷偷看了?
結果隻說了一個字,她就蓦地反應過來――這麼問,不是反而洩露了她喜歡偷看陸薄言的事實嗎?
這都是陸薄言的套路,千萬别鑽進去!
蘇簡安淡定的接着剛才的話說:
“我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你啊!
我們已經結婚了,關系是受法律保護的。
如果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看你,那其他人不是連看都不能看你嗎?
”
陸薄言毫無預兆的轉移了話題:“簡安,你介意别人看我?
”
“别人要看你,我又攔不住。
”蘇簡安看着陸薄言,不急不慢的說,“我隻介意你看别人。
”
陸薄言正好摘完西芹的葉子。
他把西芹遞給蘇簡安,若無其事的說:“好了。
”
“謝謝。
”
蘇簡安毫無防備,接過西芹,還沒來得及抓穩,就被陸薄言扣住手腕。
陸薄言稍一用力,輕而易舉就把她帶進懷裡。
蘇簡安感覺自己又聞到了陸薄言身上的氣息,他的體溫也隔着襯衫傳出來……
“啪――”
蘇簡安沒來得及抓穩的西芹掉進了水池裡。
蘇簡安的四肢有些僵硬,雙頰也更熱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看着陸薄言:“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