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皇城。
去往坤甯宮的路上,朱連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急忙問道:“王承恩,太子怎麼樣了?
”
“回陛下,太子已由勇衛營将士護送至直沽,隻等南遷隊伍一到,便可登船入海直奔南京!
”
“哦,如此甚好。
南遷隊伍可曾遇到危險?
”
“南遷隊伍的消息兵部每日一報,昨天平安無事,如果有事,就在今夜!
”
朱連點點頭。
明天就登船了,李自成沒有水師,想在海上攔截太子絕無可能。
他問這些并不是關心南遷隊伍,那些人雖然都是忠臣,但忠臣就不能誤國嗎?
他隻關心太子一人。
太子是能否将劉澤清處死的關鍵人物,不能出任何意外!
來到坤甯宮,朱連困意漸濃。
連日來的操勞讓他心神疲憊,現實裡的皇帝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不但要想方設法保住北京,還要和這幫文武官員鬥智鬥勇。
累,太累了。
在周皇後的安撫下,朱連快速睡去。
......
清晨,前門大街。
“賣報賣報!
”
“崇祯十七年,兩文錢一份,一份兩文!
”
起早的人們剛倒完屎尿,便看到幾個十來歲的孩童拿着一摞紙從眼前晃過。
“報?
朝廷的邸報往外賣了?
”
“不像,朝廷的邸報可不叫崇祯十七年,敢用萬歲爺年号的人肯定是個狠角色。
”
“咱就說啊,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皇上的報。
皇上最近缺錢缺的厲害,不但把皇宮裡的物件往外賣,還搞什麼皇城半日遊,一千兩銀子就能參觀皇宮!
”
“有可能,反正隻有兩個子兒,買來瞧瞧。
”
拿到報紙後,那人打開查看,隻見一行碩大的黑字映入眼簾:
崇祯十七年第一期。
皇帝赦令:免全國一年田賦,廢三饷,永不加賦!
買報的人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拿起報紙上下左右認真翻看了一遍,問旁邊的人:“兄弟,我沒看錯吧?
這邸報上說皇上免全國一年田賦?
”
他問的是個年輕的讀書人,讀書人伸手接過報紙看過後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田賦占朝廷賦稅收入的百分之七八十,說免就免了?
皇上在幹嘛?
這大明朝還行不行了?
讀書人把報紙還給那人,低聲說道:“老兄随便看吧,别當真,我才是某個公子哥胡亂寫的。
”
“哦!
”那人拿回報紙,邊看邊念。
“皇上巡視戊字庫回宮途中遇刺,兇手乃是當朝一等公爵成國公朱純臣,現已将朱純臣移交刑部,等待三司會審。
”
“流賊将至,朝廷募兵守城,凡是能肩扛手提十斤重物的人,都可以到兵部報名參軍。
年輕力壯者的每人發四兩守城銀,其餘的每人三兩守城銀。
”
“前内閣首輔陳演,兵科給事中光時亨私通流賊、建奴。
為了毀滅證據,被建奴在京師的内奸制造了滅門慘案。
現在内奸已經查明,是八家為朝廷辦事的商号。
分别是......”
“流賊攻破宣府,直奔京師門戶居庸關!
”
他念的每一件事,都是朝廷最近發生的事。
有的轟動京師,有的不為人知。
這些事雖然有大有小,但都是百姓們想知道的事,看完之後津津樂道的事。
随着賣出的報紙越來越多,報紙上信息的傳播面也越來越廣。
“這上面寫的東西是真的嗎?
”
“是真的,剛才我問我二舅表嬸的表侄了,他在宮裡當差,說這邸報上的内容千真萬确,而且是萬歲爺親自寫的。
”
“好啊!
太好了!
皇上知道咱們窮,給咱們免了一年田賦,我說他老人家是千古名君不為過吧?
”
“不為過,不為過!
”
崇祯十七年上面的消息,以風卷殘雲之勢迅速席卷京師。
孩童們溜街串巷不遺餘力的賣報,百姓們踴躍報名參軍,茶餘飯後更是多了無數談資。
官員們看着報紙心裡五味雜陳。
有人高興,這些事關京師,事關大明的事都被皇上處理的十分妥當,大明的天亮了。
有人難過,同僚被殺,财路被擋,這些都是崇祯幹的!
更多官員心裡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這份邸報将朝廷信息,官員的所作所為全部展現出來。
之前他們給老百姓展示的神秘、尊貴面目,被這份報紙撕爛扯碎了。
不但神秘感沒有了,就連那份尊貴也所剩不多。
簡單來說,優越感不多了。
怪誰?
怪皇帝?
他們不敢!
隻能怪那些印刷報紙的太監和賣報的小孩。
乾清宮,東暖閣。
朱連坐龍書案旁一邊處理公務,一邊聽王承恩給他彙報老百姓的反應。
“等等,有人看完報紙後一文錢轉賣?
”
“是,因為這事賣報的和買報的還打起來了。
”
“大明朝果然奸商輩出!
”朱連随口說了一句後猛地一拍大腿,他吩咐道:“去,讓錦衣衛給朕找幾個有名的奸商來,朕有事吩咐他們去做。
”
“遵旨。
”
王承恩剛要離開,隻見内閣首輔李邦華急匆匆跑來。
“陛下,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