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萬五千明軍騎兵的沖擊下,孫可望一萬五千大軍潰兵如潮水一樣往後退。
“孫将軍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白文選帶着百餘親兵沖到孫可望身邊。
孫可望臉色蒼白:“沒了兵,我便不是将軍了!
與其當敗軍之将,不如讓我戰死沙場!
”
白文選知道孫可望又犯了知進而不知退的老毛病。
孫可望内政是一把好手,缺點是認死理,同時野心大容易嫉妒人。
此番損兵折将對他的打擊很大,短時間内肯定走不出來。
“你們幾個,幫着将軍上馬!
”白文選指揮親兵道。
四五個士兵翻身下馬将孫可望擡上馬,然後打馬揚鞭朝李定國所在的方向跑了下去。
李定國兩萬大軍正在緩步行軍。
“報!
”探馬疾馳而來,“前方發現了孫可望将軍所部的敗兵。
”
李定國心裡咯噔一下。
發現敗兵說明孫可望兵敗了,否則他的士兵不會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李定國忙問:“有多少敗兵?
”
“太多了根本數不清,漫山遍野全是敗兵。
明軍騎兵正在後面追殺,孫可望将軍損失慘重。
”探馬邊向遠處看,邊回答。
“傳令大軍停止前進,長矛兵架起長矛,防止被敗軍沖散陣型。
各部在敗兵行至五十步時,連聲喊殺!
”
“騎兵護住兩翼和後方!
”
李定國下達完命令後率領親兵來到大軍前方督陣。
他怕自己的精銳部隊被敗兵的情緒傳染,然後跟着一起逃跑。
這時候的敗兵比敵人還可怕。
他們會不顧一切地奪路而逃,一旦被他們裹挾在内,這場戰鬥會變成逃跑比賽。
此時身後追擊的明軍如同老虎,士兵們會争先恐後跑到同伴前面,讓同伴用死亡拖延這些老虎追擊的步伐。
在敗兵距離軍陣五十步的時候,李定國大軍齊聲高呼:“殺!
殺!
殺!
”
敗兵們僅僅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前跑。
開玩笑,這時候停下腳步隻有死路一條。
眼看敗兵就要沖到陣前,李定國狠心對着身邊的傳令官說道:“傳令各部自由射擊,一定要将敗軍阻擋在陣前。
”
“啊?
”傳令官一愣,“他們可都是孫可望将軍的兵,如果被孫可望将軍知道了,後果...”
“我是一軍主帥,後果當然由我來負,傳令吧!
”李定國閉上眼,歎了口氣。
轟!
砰砰砰!
嗖--
火炮射出的炮彈,火铳噴出的鉛丸以及各種箭矢在空中飛舞,将敗兵射死在陣前。
正在逃命的孫可望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那些士兵好不容易逃過了明軍騎兵的追殺,沒想到被李定國殺了。
在明軍和李定國的前後夾擊下,他的兵馬十不存一。
“李定國!
你...”孫可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白文選眼疾手快将他抓穩,随後調轉方向繞過了軍陣。
正在追擊的李性忠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迹,他揮刀将一個大西士的頭顱砍下後向前望去。
隻見遠處的步兵軍陣嚴陣以待,上面李字旗迎風招展。
不用問,對方是李定國。
“籲...”李性忠勒住戰馬。
他從行軍囊中拿出千裡眼,在陣中尋找李定國的身影。
在軍中找一個普通士兵無異于大海撈針,可是找主帥就容易多了。
中軍大旗在哪裡,主帥就在哪裡。
如果中軍大旗倒了,說明主帥陣亡。
這便是中軍大旗的重要性。
看過李定國的相貌後,李性忠皺了下眉:“此子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黃口小兒,不知道陛下為何會如此看重他。
”
“不過,我觀其軍陣整齊,此子确有領兵之才!
”
與此同時,李定國也在觀察李性忠。
李性忠身邊有扛旗兵,所以李定國能看出他是明軍主帥。
李性忠年已五十有六,在當時已經算是老人了。
“五旬老将竟然還親自上陣殺敵,看來明軍已無人可用!
”李定國感慨一番後悄悄傳令下去:“瞄準遠處的明軍扛旗兵,用大炮把他們轟成渣。
”www..
李性忠見李定國低頭私語,知道他沒安好心,立刻離開了原地。
在他的率領下,明軍開始往回殺。
漫山遍野全是屍體和鮮血,肢體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場屠戮一直持續到太陽即将落山才被迫終止,李性忠率部返回竹竿河東面的軍營之中。
李定國則率兵沿着張獻忠退兵的方向行軍。
次日傍晚,李定國在靈山山腳下追上了張獻忠的步伐。
這一帶山高林密,比較出名的山有天台山,靈山和金蘭山。
道路雖然崎岖,但是方便大軍埋伏。
所以明軍沒有貿然追擊。
“義父,我回來了。
”李定國掀開軍帳的門簾,走了進去。
走進軍帳後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因為軍帳内的所有人都不懷好意地盯着他,包括他的義父張獻忠。
“怎麼了義父?
”李定國對着張獻忠施禮後站到一旁。
張獻忠沒說話,看向側方。
李定國這才發現孫可望坐在旁邊的角落裡。
他淚流滿面神情沮喪的癱坐在地上,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李定國這個人領兵打仗确實有一套,但沒什麼情商。
他傻乎乎的問道:“大哥是不是在為昨天的事耿耿于懷?
”
不說昨天的事還好,提到昨日之事後孫可望瞬間暴怒。
他雙手掐住李定國的脖子:“你賠我将士的性命來!
你給他們賠命!
”
李定國被孫可望這番舉動吓了一跳,他急忙掰開孫可望的手指并解釋道:“大哥息怒,昨日我也是出于無奈才下令讓他們朝敗兵射擊。
如果被敗軍沖入軍陣,我将重蹈大哥的覆轍。
”
孫可望根本不聽,他用力掐李定國的脖子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你這個明廷的奸細。
既然已經投降了明廷,還有什麼臉面回來見義父?
”
“奸細?
”這兩個字直接把李定國搞懵了。
奸細?
什麼奸細?
哪兒來的奸細?
他自己嗎?
他什麼時候成了奸細?
而且是明廷的奸細?
這不是純純的誣陷嗎!
想誣陷人也得給個說法吧?
疑惑間,孫可望的雙手牢牢地掐住了李定國的脖子:“李定國啊李定國,當年若不是義父好心收留你,你早就餓死了。
”
“可惜你是個白眼狼,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當了明廷的走狗!
”
“可惜,可悲,可歎!
”
“今日我就要替義父清理門戶!
”說話間,孫可望兩手開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