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被掐的滿臉通紅,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僥幸掙脫孫可望的手。
“咳咳咳...”李定國不受控制的咳嗽起來。
孫可望不依不饒,繼續邁步向前打算掐死李定國。
“停!
”李定國喘着粗氣說道,“既然...咳咳,既然認定我是奸細,請把證據拿出來。
”
說到證據二字,孫可望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移動目光,看向張獻忠。
在得到張獻忠的同意後,孫可望一臉怒意的站在原地說道:“昨日竹竿河畔,我在前面禦敵,你負責在後面接應,對還是不對?
”
“對!
”李定國點頭。
“我被明軍擊潰後你為何屠戮我的部下?
”
李定國一臉無辜:“剛才我已經解釋過了。
如果不殺死那些逃兵,他們會沖進我的軍陣之中,導緻我部潰敗。
”
“好!
”孫可望咬着牙點了點頭随後又問:“明軍與我交戰期間,派了一支騎兵繞過我的軍陣去向你那裡,你見沒見過他們?
”
李定國點頭:“見過,他們見我軍容整齊便自行退兵了。
”
“當時你為何不追擊?
”孫可望質問道。
“貿然追擊隻會中了明軍詭計!
再說我為什麼要追?
義父讓我們據敵而不是追敵,把敵人趕跑就可以了。
”李定國也被激怒了,他的情緒有些失控。
“好好好!
”孫可望連說三個好字,“你怎麼說都有理。
”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問你,殺死我麾下的逃兵後,你又做了什麼?
”
“我......”李定國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昨日孫可望兵敗後明軍并未沖擊他的軍陣,而是自行退兵了。
明軍退兵後他為了追上張獻忠的步伐,所以也離開了戰場。
雙方士兵加起來有數萬之衆。
這麼多人未放一箭,未發一铳,甚至都不曾罵人一句。
在别人眼裡這是怯戰的默契行為。
他怯戰,明軍也怯戰。
可他是大西将軍,對方是明軍精銳。
雙方不能産生任何默契。
見李定國愣神,孫可望指責道:“按照當時的情況,明軍完全可以一鼓作氣發動進攻。
畢竟他們全是騎兵,再加上時間已經接近傍晚,就算不敵也能從容撤退。
”
“然而他們沒有進攻,你也沒有反擊。
”
“你們非常默契的各自停戰退兵了!
”
“是不是?
”
李定國略微慌張後緩過神來,他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哪知道明軍為何退兵?
當時天色已晚,夜間作戰乃兵家大忌,就算明軍不退兵我也會退。
”
“更何況義父讓我據敵,所以隻要拖住敵人給辎重部隊赢得撤退的時間就行,我自認為這麼做沒問題!
”
孫可望被李定國這番話氣得夠嗆,他連跺數腳後看向旺兆麟。
汪兆麟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立刻跳出來指着李定國的鼻子:“李定國,剛才你說你拖住了敵人?
”
“對!
”李定國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說謊了!
”汪兆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終于抓到了李定國的破綻!
汪兆麟快速走出軍帳,随後将在外面等候的軍需官拽進大帳。
“将你們昨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
在衆人的注視下,軍需官開口了:“昨日午後大西王下令拔營起寨,大軍啟程後一切都很順利。
可是在申時初刻左右,城東突然出現數百明軍騎兵。
”
“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将正在撤退的辎重營攪得天翻地覆。
”
“什麼?
”李定國一股涼意直沖頭頂,“數百明軍騎兵?
”
“對,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都骁勇善戰!
他們從城東殺到城南,又從城南殺回城東,辎重營的人和糧草損失慘重。
”軍需官哭着說道。
李定國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懷疑了。
換誰都得懷疑。
他負責斷後,結果一支數百人的明軍騎兵繞過他突襲了辎重營。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定國看着張獻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義父,您是親眼看着我長大的,我就算死也不會當奸細,請義父明察!
”
“那數百明軍騎兵,你又作何解釋?
”張獻忠不急不惱的問。
“我...”李定國有口難言。
首先他不知道明軍是如何避開他的探馬的,其次他沒想到數百明軍就敢孤軍深入他的後方殺人放火。
這遼東李氏将門的戰術果然不一般!
張獻忠盯着李定國看了一會,歎了口氣:“定國啊,你從小就跟在本王身邊。
你是什麼人他們或許不清楚,但是本王清楚。
”
“打心裡講,我不相信你是奸細!
”
李定國熱淚盈眶:“多謝義父信任。
”
張獻忠眯着眼輕輕搖頭:“可是最近發生了很多非常蹊跷的事,讓我不得不謹慎起來。
”
“義父...”李定國擡起頭。
“所以我決定暫時收回你的兵權,等擊敗秦良玉後再将兵權還給你,如何?
”
李定國詫異擡起頭,滿臉失望。
他沒想到張獻忠竟然真的在懷疑他。
張獻忠加重語氣:“我并非不信任你,要是不信任的話早就将你殺了。
”
李定國對着張獻忠磕了一個頭:“我李定國天生是打仗的人,兵權就是我的命。
如果義父想收回我的兵權,不如現在給個痛快将我砍了!
”
汪兆麟向前一步指着李定國的鼻子罵道:“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你想死可以自殺啊,這麼做不是讓大西王背上殺義子的惡名嗎?
大西王收回兵權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他媽别得寸進尺!
”
“滾開!
”李定國揮手将旺兆麟的手拍落。
“敢碰老子!
”汪兆麟大怒,揮拳砸向李定國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