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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寵妻日常》第18章

攝政王寵妻日常 微桁 3290 2024-05-25 17:01

  第18章 初一

   雖是卯時,但陸陸續續已有不少馬車從北城門駛出。

   這些馬車出了城門,多是往東而去的。
望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王勳貴族,一般有門有戶的世家,馬車上皆有對應的記號。

   此時駛出城的馬車,若往車身上一瞧,幾乎都能找見各自標有的記號。

   紀家的馬車隨後出了城,卻沒跟著那些馬車往東,而是向北走。

   寧氏撩簾,往東向看了眼。

   “你爹原本已經備好萬佛寺的名帖了。

   紀初苓聽出寧氏有些埋怨之意。

   萬佛寺佇立京城東側萬佛山上,山門處萬佛寺三字便是先帝賜提。
此後萬佛寺立為皇家寺院,常為皇室奉香祭祀之處。

   萬佛寺平時出入並無禁制,隻每月初一,需持名帖可入,直至午時過後才開放于尋常百姓。

   而所需的名帖每月于宮中申領。

   所以這個時候能進萬佛寺的,不是皇室便是權貴,且以女眷為多。

   都說初一這日進香祈願最為靈驗。
雖多是去萬佛寺祈求福願的,但各自之中少不得也摻了些別的想法。

   因為一兒一女皆遭禍病,寧氏本是打算等初一便去萬佛寺中進香,祈念平安的。

   但紀初苓卻忽然說想要去香山寺。

   最後她也不知怎麼就應了,這不,就往香山寺去了。

   “娘,香山寺也很是靈驗的。
聽說先帝賜字之前,香山寺的香火還更旺一些。

   紀初苓軟聲說道。
雖說她同寧氏不是很親近,可那天她靈思一起,竟試著同娘撒了撒嬌,說了陣好話,最後搏了娘點頭。

   她忽然才發現娘儘管面上不顯,原來還是吃這套的。
但前世她看見娘親便會怕訓,不敢如此,久而久之也就疏遠了。

   若是可以,紀初苓還是希望能同娘親近一些的。

   至於為何想去香山寺,自然是因為她在那待了好幾載的春秋,實在想去看一看。

   寧氏想想,覺得閨女說得也對,香山寺的香火同萬佛寺一樣,一向都是很旺的。

   企求平安心誠為首,此番她也沒打算同誰走動,確實不一定非去萬佛寺不可。

   再說近來大房那幾張臉陰沉沉的,若在萬佛寺遇上,瞧了也不舒服。

   紀初苓的馬車出城之後北去,沒過多久便到了。

   入山門,便見香山寺中已是人頭攢動。

   紀初苓一行人下了車,她才一腳才踏入,心口便猛得顫了兩下,竟產生一種歸家的感覺來。

   跟在寧氏身後穿梭進人群,寺內香火繚繞,周圍皆是懷著心願前來拜佛祈求的香客,紀初苓邊走邊左觀右瞧的,覺著哪哪都熟悉。

   寧氏自進了香山寺後便不再多說什麼,於殿內奉香一心替子女丈夫祈福平安。
紀初苓便跟著她一道祈願。

   順道在心裡默默感恩此寺和‘恩草’能再賜她一生。
紀初苓覺得她的感謝大抵是能傳達到的。

   許久,待快結束時,她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趕緊再燒了柱香,揀著記憶裡頭還沒遺忘的經文,半像不像的皆念了一通,給那日跟了她一路的魂。

   雖說那麼多年耳濡目染都沒學會篇正經經文,但念了那麼多,裡頭總有能超度它的吧。
紀初苓如是想著,頗為滿意的辦完此事,便同寧氏一道去了寮房暫歇。

   可在寮房待著著實無趣,沒一會紀初苓便在寧氏那尋了個由頭,又支開陳嬤嬤跟秋露,自個溜了出來。

   不需怎麼回想,紀初苓在寺內輕車熟路地便向著“安身之所”而去。

   越往那走,四周的香客也越來越少。
過小徑道,轉過角四周便見禪房。
那時她所依的牆頭,便是那一列禪房之後。

   紀初苓向四周看了看,見無人,便提著下裙擺走去。

   前方一棵樹長得肆意,枝杈張狂的斜斜生長出來,擋上了一半的去路。
紀初苓記得她那時似乎是沒有這棵樹的,她每日在寺中遊蕩聽趣事時,也從來不需穿過。

   許是後來被移了。

   她無法,隻得微微低了頭從枝杈下鑽過,

   眼前四方天地,倒是熟悉的樣子。
因是偏角,此處無人打理,草株雜雜地隨意生長著。

   紀初苓細細端詳良久,這兒除了草葉,仍還是草葉。

   極為尋常罷了。

   她早便想過,就算來看看,大概也找不見什麼特別的。
不過是為了了她記掛的一樁心事,將前塵過往歸進一場夢罷了。

   紀初苓再次矮下了身子,低頭繞過枝杈要出來。
再站起時,忽覺得發間被猛地扯動了一下。

   發間那根翠綠的瑪瑙雙蝶簪竟不小心被那張牙舞爪的樹枝給勾去了。

   因她沒有覺察便站起,緊緊卡在樹枝中的簪子便被從髮髻上抽了下來。

   紀初苓擡手往頭上扶了下,好在髮髻沒亂。
那放肆的枝杈被驚動,勾著她的簪子還晃了幾晃,像是得意的在朝她炫耀一般。

   雖說裡頭都是那麼大人了,可姑娘家家的,就算再長大,那點小性子也是說起就起的。

   她頓時便不那麼高興了,插腰朝那樹重哼了一聲以表達不滿,又看那樹無法出聲響應,才感覺舒服了些。

   接著擡手便要去取回簪子。

   手剛要伸去,卻忽然見簪子被另一隻從旁伸過來的手給取了下來。

   紀初苓剛還在跟樹鬥氣,壓根沒發覺旁邊來了人,一驚之下回身看去。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而他的手心中正躺著她的簪子。

   待認清人來,不正是她想要敬而遠之的謝遠琮麼。

   詫異了一瞬,紀初苓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提著的裙角掖了掖,見禮道:“謝……”

   謝字在舌尖繞了兩環有餘,紀初苓最後還是換了一種比較恭敬的叫法。

   “謝大人。

   紀初苓想,不管他現在離那個隻手遮天的攝政王也還有多少裡的路,叫得客氣好聽一些總是沒錯的。

   萬一是個記仇的呢?

   謝遠琮倒是愣了下,旋即想到前世她也有這麼叫過自己,笑出了一聲。

   紀初苓聽到他笑,有些莫名,暗忖方才她是有何可笑之處嗎?

   接著想到什麼,不禁有些訕訕地問:“謝大人怎會在這裡,什麼時候在的啊?

   謝遠琮嘴邊掛著笑意:“有一會了。
聽到此處有聲音,所以過來看一看。

   紀初苓扶額,那她剛才同一顆樹在那置氣了半天的幼稚舉動,豈不是全被他看去了?

   如此一想,紀初苓就禁不住“老臉”一紅。
但轉念又一想,她眼下又不大,做些這類孩子氣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應當也屬正常吧。

   紀初苓這般安慰道,將心裡冒了頭的丟人感又給摁了回去。

   殊不知她幾番變換的神色全被謝遠琮給收進眼底了,漆黑的眸子裡笑意愈濃。

   小姑娘個頭還不高,今日裝扮明豔可人,肌膚嬌嫩,臉頰一會紅撲撲的,連帶著耳根子也紅了,一會又強裝鎮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討人憐極了。

   嗯……方才插腰同樹枝較勁的模樣也尤為可愛。

   雖然都是她,卻同那晚的沉穩冷靜不太一樣,同那日的一身銳刺也不同。
謝遠琮心裡卻覺著,她如何都是挺好的。

   他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語氣中聽來似乎有一絲哄人的錯覺,紀初苓她無暇細想便往裡頭一指謅道:“我,我迷路了。
我剛有東西滾進去,所以就去撿了。

   都怪謝遠琮一聲不吭就突然冒了出來,幼稚的行徑還被抓包,將她都給擾亂了。

   一想同他還是不作多接觸的好,紀初苓便定定神,沖謝遠琮道:“謝大人,謝謝你替我取下簪子。

   說完紀初苓的目光便鎖在他的手心,那意思也很顯然。
東西可以還我了吧。

   “嗯。
”謝遠琮將簪子遞去,遞到半途卻又收了回來,問“你自己方便戴上嗎?

   紀初苓微微一愣,這兒沒有銅鏡是不太方便。

   那便拿回去讓秋露弄好了。

   正想著,卻覺眼前一暗,一道陰影便罩了過來。

   謝遠琮在她發愣時已極為自然地上前走近。
小姑娘現在的個頭有些矮,他得彎一些腰才行。

   謝遠琮微微俯身,雙手環過紀初苓兩側,將手中簪子仔細插回她髮髻之中。

   隻是起身時,兩袖彷彿都沾惹了她身上帶的花香,揮散不去。

   他細看了下這簪子,覺得她似乎更適合赤紅一些的。

   紀初苓定定地僵在原處。

   他剛剛?
他怎麼能,他替她把簪子戴上了?

   毫無徵兆,偏生他動作又輕又快又自然,待反應過來時,簪子都已經回到她發間了。

   再想發作也不得了……何況她也不敢沖他發作啊。

   紀初苓回過神,下意識擡手去摸了摸,戴得很正。
再擡眼看去,謝遠琮神色如常,似乎隻是隨手而已。

   這舉動就這麼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再去計較,反倒刻意。
而且他幫著她戴,也算是好意吧,若揪著就矯情了。

   再說,在他眼裡自己不過就一小小姑娘,也沒有多少的不合適。

   想到這點,紀初苓也就不糾結了,跟他道了聲謝。

   隻是心口被剛剛一瞬所激,跳得仍是些許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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