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臉,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兜頭潑了辣椒水。
喬星純的口腔裡瞬間充斥着濃重的血腥氣。
整個腦子都有些發昏。
這麼大的力道扇過來,她的耳朵都快聾掉了。
喬星純被壓迫久了,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
她就用盡了全身力氣,掌掴了回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帶着混響般的回音,在凝重的空氣中回環往複。
薄靳言剛将扇了喬星純一耳光的薄鈞弘推開。
就猝不及防地挨了喬星純一耳光。
喬星純意識到自己打錯了人,原本緊緊繃着的神經稍有松懈,薄月秋便激動地撲了上前,“狐狸精!
你竟還敢打我兒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
薄鈞弘見狀,也跟着擠上前,“靳言,你讓開!
這女人就是欠收拾。
”
“誰讓你動手的?
”
薄靳言将喬星純護在懷裡,憤怒地質問着薄鈞弘。
“有你這麼跟自家舅舅說話的?
”薄月秋反問。
薄靳言無視了薄月秋,垂眸看着喬星純紅腫的半張臉。
男人的手勁天生比較大,别看隻是一巴掌,保不齊會打出大問題。
“靳言,你讓開!
這女人敢對你動手,我削死她!
”薄鈞弘性格沖動,試圖将薄靳言拉到一邊,狠狠地暴打喬星純一頓。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薄靳言動了怒,攥着拳頭猛地朝薄鈞弘的臉砸去。
“住手!
”
身後,霍深手裡攥着龍頭拐杖,重重地敲擊着地面。
薄靳言看向步履生風而來的霍深,不情願地收了手。
“為了一個外人,和長輩大打出手,像話嗎?
”霍深睨了眼被薄靳言護在懷裡的喬星純,氣不打一處來。
“姐夫,你也别怪靳言,這女人的招數多的不得了。
幸虧我來得及,不然這女人還準備動手打我姐。
”薄鈞弘不想和薄靳言壞了關系,索性将所有責任都推到喬星純身上。
霍深冷冷地盯着薄靳言,一字一頓地問:“你是打算為了她,和家人決裂?
”
“她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舉目無親就可以被随便欺負?
”
薄靳言氣瘋了,要不是霍深在場,他絕對會狠揍薄鈞弘一頓。
是他舅舅又如何?
惹了他,他照打不誤。
薄月秋擔心薄靳言惹怒霍深,輕輕地拽着他的胳膊,壓低了聲勸道:“兒子,你少說兩句。
”
“放手。
”
薄靳言甩開了薄月秋的手,聲色淡漠至極。
霍深見薄靳言的情緒很不對勁,轉而冷冷地對喬星純說道:“喬小姐,這是我們霍家的家事,還請你回避一下。
”
喬星純點了點頭。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确實很不好看。
她掙開了薄靳言的桎梏,轉身走出了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位于複式二層,廊道裡往來賓客少得可憐。
所以即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外人依舊毫不知情。
喬星純前腳一走。
霍深就接着開了口,怒聲質問薄靳言,“喬星純要對你媽動手,你舅舅維護你媽,有問題嗎?
”
“她沒動手。
”
“那是因為你舅趕來的及時!
”
“就是,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媽肯定要吃虧。
”
薄鈞弘有了霍深給自己撐腰,硬氣了不少,甚至還敢大着膽子質問着這個和他向來不太親近的外甥,“靳言,你這麼維護一個敢對你媽動手的女人,是想寒了你媽的心?
”
薄靳言怒極反笑:“我看,是你們想要寒了我的心。
”
“怎麼說話的?
”
霍深蹙眉,隐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
“爸,我跟你說過很多遍的,我隻是把她當情婦,沒想過給她名分,沒想過娶她,難道這樣也不行?
”
“實在不行的話,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
薄靳言确實做了很多讓步,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你這孩子,天下女人多得很,怎麼就非她不可?
”薄鈞弘撇了撇嘴,完全沒辦法理解薄靳言的想法。
薄靳言的半邊臉依舊隐隐作痛,他頂了頂腮,最後還是沒忍住,掄起拳頭,另一隻手揪着薄鈞弘的衣領,朝着他的臉接連砸了十來拳。
薄鈞弘瞅着滿身戾氣的薄靳言,想要掙紮卻掙紮不開。
隻得驚恐得向一旁插不上手的薄月秋求救,“姐,救我!
這小子該不會是想揍死我吧!
啊...”
“兒子,你快松開你舅!
你舅全t是為了你好。
”
薄月秋試圖拉開薄靳言,薄靳言幹脆将薄鈞弘撂倒在地,騎在他身上發了狠地揍他。
“薄鈞弘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要是再敢動她一下,我跟你拼命。
”薄靳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不敢了不敢了!
”
薄鈞弘被揍得鼻青臉腫,連聲求饒:“以後我見了她,直接繞道走行了吧?
”
霍深冷眼看着情緒失控的薄靳言,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對付薄鈞弘這樣的小喽啰,薄靳言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再者,薄靳言的情緒管控能力還不至于這麼差。
想來對薄鈞弘說的這番話,十有八九是說給他聽的...
等薄靳言将薄鈞弘打得奄奄一息,霍深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靳言,你到底想做什麼?
”
“我沒想做什麼。
”
薄靳言站了起身,嫌棄地睨了眼指關節處沾染上的薄鈞弘的血迹。
“你的私生活我也管不了。
不過是玩幾個女人,總歸不是什麼大事。
”
“隻一點,你給我記牢了。
别做得太過分,要是攪黃了和林家的婚事,别怪我對喬星純不客氣。
”
“我記得她爸還在監獄裡服刑,對吧?
你猜,她爸要是因為你的緣故出了什麼意外,她會不會恨死你?
”
霍深穩穩拿捏了薄靳言的軟肋,語氣雖和緩,震懾力卻不是一般的大。
薄靳言也許有能力可以保護好喬星純。
但他絕對沒辦法兼顧喬星純在監獄裡服刑的老父親,以及她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媽。
“......”
薄靳言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他低頭狠狠地踹了癱在地上隻能用嘴呼吸的薄鈞弘,旋即快步走了出去。
喬星純走出休息室後,情緒持續走低。
莫名其妙被找茬,莫名其妙被打,她氣得想要和他們同歸于盡。
可是...她卻陰差陽錯地扇了薄靳言一耳光。
她剛才太生氣了,打他的時候就是用盡了全力。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除卻擔心薄靳言,喬星純心裡還藏着一份後怕。
如果她打到的人是霍深。
她怕是有可能被當場擊斃吧?
“下次千萬别這麼沖動,你就是個小蝦米,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心裡,喬星純默默勸誡着自己。
她爸爸沒有落馬的時候,天塌了都有她爸撐着。
今時不同往日。
她還是需要盡可能收斂着性子。
喬星純輕觸着她隐隐作痛的半邊臉,正想下樓打車回家,一個沒注意,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林如湘。
她們兩人一個要下樓,一個是剛上樓。
原本各讓一步也就相安無事了。
林如湘瞟了眼不遠處快步走來的薄靳言,立刻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後仰着身體,直愣愣地往樓梯下摔去。
喬星純下意識地想要拉她一把。
結果也被她帶了下去,兩人從樓梯最上面一階滾到了最下面一階。
“好痛...我的腿好痛!
”
林如湘實際上是扶着欄杆摔下的,情況并不嚴重。
可她卻将一兩分的痛感裝出了十級疼痛的感覺。
沒說上兩句話,雙眼一閉,便倒在地上開始裝暈。
喬星純被這麼一摔,屁股和肚子痛得要命。
不過她還沒有疼到站不起來的程度。
她吃力地扶着欄杆,緩緩地站了起身,看向被所有人包圍在中央昏迷不醒的林如湘。
這期間,還有人語氣不善地質疑着她。
“你是故意将林小姐推下樓梯的吧?
我都看到了的!
”
“林小姐心善,還出面幫她解圍,想不到她居然恩将仇報!
”
“做過舞女的,人品果然差。
”
......
喬星純捂着鈍痛不止的肚子,焦距好一會兒才落在從樓上飛奔而下的薄靳言身上。
她想向他解釋,她沒有伸手去推林如湘。
可是薄靳言隻看了她一眼,就調轉了方向,撥開人群,奔向了昏迷不醒的林如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