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輛豐田轎車,司機穿着白襯衫,看樣子應該是通過網絡軟件叫的車子,深夜開車,生活和駕駛的雙重疲倦壓在司機身上,他顯得面無表情。
當我拎着古劍直接橫在車前的時候,司機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波動,他猛然瞪大眼睛,迅速踩下刹車。
嘎吱!
激烈的刹車聲過後,我一個箭步沖到副駕駛位置上。
“你”
副駕駛位上坐着一個頗幹淨的女孩,看着我下意識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
這個女孩,正是陳瑤。
司機對我的粗暴行為非常不滿,怒吼道:“大晚上的你他媽不要命”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把寒光閃爍的劍鋒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大概是感覺到了劍鋒上散發的冷氣,他脖頸上泛起一大片雞皮疙瘩,憤怒也變成了沉默。
“再說一句,老子砍了你!
”
我撂下一句話後,看司機老實了很多,這才收起九龍劍,一把把陳瑤從車上扯了下來。
車門關上的刹那,司機踩着油門狂奔而去。
“你到底想要幹嘛啊!
”
陳瑤在我手裡不斷掙紮着:“明明是你叫我來的!
”
我沒工夫和她解釋,也沒精力去憐香惜玉,我隻知道我的兄弟現在在拼命,而制服别人最快捷的方法隻有一個暴力。
當九龍劍架在陳瑤脖子上時,女孩兒安靜了下來。
“借你一用,用得好,咱們都能活,用的不好,你第一個死!
”
我冷冷說出這樣一句話,挾着陳瑤快速朝倉庫走去。
倉庫前的戰鬥已經落下帷幕。
毫無疑問,大兵是我們當中體能最好,力量最為強悍的人,和得到獨門傳承的龅齒犍搏鬥,也隻有他堅持的最久,可惜,血肉之軀無法與鋼鐵岩石碰撞,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
大兵力竭,滿臉是血,身上有多處地方骨折,看樣子已經無法動彈了,一個身材壯碩如山的怪物正騎在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往他臉上招呼,拳拳到肉,力量十足。
這一幕刺激到了我,無聲無息間,我身上的肌肉開始蠕動,力量在節節暴漲,不過我沒有愚蠢的跑上去和龅齒犍單挑,注射一号藥劑後這種情況在我身上屢見不鮮,每當暴怒的時候,力量就會蘇醒,我很清楚,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是龅齒犍的對手。
九龍劍悄然收緊,陳瑤光潔如玉的脖頸上出現一縷血痕,她悶哼一聲,我才從負面情緒中掙脫出來,眼看着龅齒犍再次舉起拳頭,立即冷聲說道:“如果你再敢朝着他臉上招呼一下,我保證你最心愛的東西會立刻完蛋。
”
龅齒犍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手就像是被吊住了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落下了,那張猙獰恐怖的臉愈發扭曲了,兩顆森然獠牙上閃爍着寒光,怒而咆哮道:“卑鄙!
”
說着,他站了起來。
我冷笑道:“再往前一步,送你一顆美麗的頭顱!
”
龅齒犍果然停下了,眼中的怒色更甚,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看樣子恨不得把我生撕活剝了,一字一頓的說道:“黎明的人都是一群冷血無情的畜生,但還真沒有如此卑鄙的!
”
“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我歎了口氣,道:“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
龅齒犍垂頭不語。
陳瑤可能是被龅齒犍的猙獰面孔給吓壞了,一直在我懷中顫抖,不過也就是短短片刻功夫,她就恢複了正常,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因為脖頸的扭動,九龍劍又切入她脖頸一分,但她卻絲毫不覺疼痛,隻是輕聲問我:“這就是為我殺人的怪物?
”
我狠狠踢了旁邊的神經病一腳,神經病這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朝龅齒犍走去,見對方沒有反應,扶起大兵連忙退了回來,我這才笑眯眯的說道:“是啊,你到底是誰呢?
都已經為人家拿起屠刀了,難道不準備露出本來面目讓人家看看?
”
龅齒犍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方才還有萬夫不當之勇的他竟然有些怯懦了,不斷用手臂遮掩自己的臉,似乎有些自慚形穢。
陳瑤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到底是誰呢?
”
說此一頓,她忽然笑道:“其實你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怕。
”
龅齒犍身體一顫,臉上陰晴不定,須臾後,他終于垂下了頭。
這一刻,他的身體開始不斷縮小,臉上猙獰以及黃色的硬毛漸漸隐入皮膚下面,須臾後,他變成了一個瘦瘦高高的清秀男孩。
陳瑤的面色一下子精彩了起來,五味雜陳。
我也有點好奇了,忍不住問道:“他到底是誰呢?
”
“趙子良”
陳瑤有些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又補充道:“也是我閨蜜。
”
嗯,一個大老爺們被女人稱之為閨蜜,這确實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兒。
閨蜜,是閨房密友。
這是一個充滿女性色彩的稱謂。
不過,現在好像很多女性都會有男閨蜜一說,在我看來這純屬扯淡。
男女有大防,能做朋友,卻做不了親密的朋友。
秦教授就是這一看法的堅定擁護者,他以前說過,這事兒跟老封建沒關系,從生物學上來說,雌雄二者之間會對彼此有緻命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産生某種沖動,這是為了保證族群延續而沉澱在生物體内的本能,和公狗會去嗅母狗屁股是一個道理,男女走的過近,距離擦槍走火也就不遠了。
一般來說,男人娘們唧唧的跑到一個女人身邊做閨蜜,十有**是心懷不軌;而一個女人身邊圍繞着十幾個男閨蜜,他老公距離頭頂青青大草原也就不遠了。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這個叫趙子良的男聲聽到“閨蜜”這倆字兒的時候,整個人立馬像點燃的炸藥桶一樣咆哮了起來:“我不是你的閨蜜,我喜歡你!
”
看他那副激動的樣子,我心裡已經開始歎息了
這貨窩囊了二十多年,大概這是頭一回鼓起勇氣說“我喜歡你”這四個字。
陳瑤不敢置信的看着趙子良。
趙子良垂頭,輕聲說道:“我從十六歲開始就喜歡你了,從看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歡你。
可是,那時候你學習成績好,我不好,所以我就努力學習,終于成了你的同桌。
後來,你喜歡上了學校裡的混子。
每天,我都會以朋友的身份跟着你,直到有一天,你忽然消失了,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有點事早早回家了。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那天我一直都在跟着你,你和那個混子去了賓館
高二那年,你懷孕了,那個混子沒錢,是我給他錢讓他帶你去打胎的,你也知道,我家裡很窮,上學我都是靠自己勤工賺錢養自己,錢給了你們,我省吃儉用了好幾個月。
”
趙子良說的涕淚俱下:“可是,等你從醫院出來後,你又和他去了賓館。
再後來,高中畢業,我的分數足夠讓我上一本重點,可你因為和那個混子在一起,耽誤了學習,隻能上藝校。
報志願那天,我咬着牙和你報了同一個志願。
我以為就這樣守着你,你一定會注意到我。
可你沒有,和那個混子分開後,你去了藝校,你說你愛上了藝術和唱歌,當然,你也愛上了搞藝術的人普遍都有的風流生活,你的身邊來了更多的人。
還記得那個整天給你寫詩的學長嗎?
你說他是個詩人,可他的詩都是從很多網絡裡抄的,你不看網絡,當然不知道。
還有那個整天噴着香水、穿褲子總喜歡露腳脖子的同學嗎?
你說他很懂時尚,可他同宿舍的人說,他能好幾個月不洗腳脖子
還有那個有點秃頂的中年男人,在你面前總是西裝革履。
你說他是個成功人士,歲月沉澱出了他成熟的氣息,跟他在一起你很安心。
可你卻不知道,我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每次見你之前,都會去地攤買西服,然後去租車公司租車。
他不是單身,他的家裡有老婆也有三個孩子,他的老婆在當清潔工,孩子常常勤工儉學,而他賺的錢卻都花在了你這樣的女大學生身上。
他也不是老闆,他隻是個賣保險的,每天都被顧客罵的狗血噴頭,然後在你這樣的人面前滿足自己僅有的虛榮感,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你身邊換着五花八門的男人,每一個你都給予了他們極高的評價,實際上你卻不知道,那些三番五次爬到你床上的人都不過是一些阿貓阿狗
别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因為每次你和那些人歡愉的時候,我都在你樓下。
”
陳瑤掩面哭泣,不知道是無地自容,還是被趙子良的真情打動。
趙子良對這些視若無睹,他忍了很久,多年來的憋屈和求而不到到現在其實已經成了執念,他隻想和這個女人掏心掏肺的說一回話,自顧自的說道:“再後來,你畢業了,你去了這個公司,我也跟着你應聘了這個公司。
你做了藝人,我做了陳大發的司機。
看到你放棄了那種混亂的生活,我很高興,我還想等,等你受夠名利世界的人情冷暖後,和你白頭到老。
可惜,你在沉寂之後,決定出賣自己去換你要的出名機會。
那天晚上,那兩個老總把你帶到了酒店,我在門外等着,我聽到了你的慘叫,那兩個變态用所有能想到的手段折磨你來獲得病态的歡愉。
我咬碎了牙齒
我知道,我忍不下去了,那些把自己僞裝成詩人、達人、富豪,來貪慕你身體的人,我忍了,但我不能忍受他們去傷害你,所以,我決定殺人,殺很多很多人,隻有這些肮髒的人的鮮血才能撲滅我心裡的憤怒”
我靜靜聽着趙子良的心路曆程,等他發洩的差不多了,才忽然擡頭問道:“所以,你現在還不後悔愛上她?
還願意繼續守護她?
”
“當然!
!
”
趙子良對我咆哮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她能過的更好!
”
“很好。
”
我點了點頭:“那就一命換一命吧。
”
趙子良沒聽懂,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你以為我把這娘們帶過來是鬧着玩的?
”
我冷笑道:“現在,拿起刀,捅死你自己,要不然,我把這女人的頭割下來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