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殺”字字體纖細,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可是铿锵有力,力透紙背,隔着一張紙都能感覺到沖天的殺氣,恍惚能看到寫下這個字的人在拭劍!
這像是一種命令,禁區裡有更加可怕的存在通過這樣的方式下達了命令。
我确有這樣的懷疑,一個上一次血與亂時就存在的灰發老人仍然健在就已經很吓人了,之前又遇到一個綠衣女子,讓我體會太深,禁區如淵似海,不可揣度,果真再蹦出什麼存在,我也不是很吃驚了。
是針對我的嗎?
有無上存在決定要抹殺我?
或者說,我們所看到的平和都是假象,禁區有摻和到黎明與深淵之争的打算,此時終于做出了決定,幹脆徹底撕破臉?
我心裡閃過無數種念頭,一手按着長歌不動聲色的後退。
“這紙”
豔妖一族的族長盯着黃紙片遲疑,拈起紙片細細觀察,過了很久,喜上眉梢:“這是至高的命令!
”
“那還等什麼?
”
人熊族的族長怒吼一聲,一步朝我踏來:“至高的命令都決定抹殺他們,我等應當遵守!
”
“拼了!
”
我低吼一聲,亮出長歌,直指對方。
我不知道綠衣女子會不會出手,但我絕不會束手待斃,甯可戰死,也絕不引頸受戮!
人熊族族長冷笑,它已經開辟涅槃秘境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忌憚,探出巨大的熊掌朝我拍了過來。
轟!
它的肉身之力太恐怖了,熊掌還沒有拍到我的身上,我就有一種身體要裂開的感覺,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這時,異變陡生。
灰發老人終于動了,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吓人的地步,不等人熊族族長的熊掌落下,直接一指點在了人熊族族長的頭上。
噗!
對方碩大的頭顱像西瓜一樣直接爆開,魁梧的身軀徐徐倒下。
“族老?
”
豔妖族族長面色大變,失聲道:“至高的命令都已經下達了,難道您不準備遵守嗎?
”
“是你理解錯了這個命令,我一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你們留了機會,就怕至高的命令傳達下來,結果你們還是”
灰發老人輕歎,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個命令隻有一個殺字,卻不是殺九龍劍之主,而是殺你們!
”
言罷,灰發老人再度出手,以掌為刀,直接切向豔妖族族長的脖頸,詭異的氣息彌漫,幽影一閃而過,下一刻,豔妖族族長的頭顱沖天而起,那張嬌豔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從今日起,誰在敢對九龍劍之主下手,斬首!
”
灰發老人大喝一聲,而後看了我一眼,一揮手帶着其餘人離開了。
我滿心的疑惑,趁勢連忙拉住小倩,低聲問道:“至高的命令是什麼?
為什麼要庇護我?
還有,我那位親戚到底是誰?
”
“休要提!
”
小倩鄭重告誡:“至高的命令不可揣度,淩駕于一切之上,那等存在的想法不是你我能揣度的,庇護你或許是出于大局考慮,不想沾染是非,或許是别的原因,總之,你别亂猜了,有了這道命令,你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
說此一頓,她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至于綠衣那不是你親戚嗎?
你問我幹什麼?
”
我讪讪一笑:“遠方親戚,了解不多,你們這不是近鄰嘛,朝夕相處,必定知道的比我多。
”
“唉,一個禁區的禁忌,或者說可憐人吧!
”
小倩輕聲一歎:“想不到她居然還活着,你跟我講講,她到底是什麼形态?
”
“人形啊!
”
我抓了抓頭:“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
“果然能凝聚形體了,死去的存在居然又活了,這”
小倩瞪大眼睛,渾身發毛,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這當中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實在好奇就去問你師父去,他最了解綠衣,你别扯着我,我可不想沾染上那個瘋子!
”
說完,她真的就跟避禍似得,迅速将我甩到一邊,迅速離去。
“這什麼情況啊?
”
大兵湊上來特八卦的詢問道:“你說,那綠衣女人有沒有可能是你師娘?
”
“不可能!
”
姬子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她不是人,黎皇教官怎麼可能會與她有牽連?
黎皇教官是黎明第一強者,最是痛恨那種東西,若有牽連,那這是非黑白可真就颠倒了。
”
“你激動個什麼勁?
”
大兵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一口一個那種東西的,要不是那綠衣女人,你現在早就被天空中那隻怪鳥燒成燒雞了”
姬子一時語塞。
不過,經大兵這麼一咧咧,我們也回過神來了,送葬鳥還在天空中撲騰呢,那也是一位要命的活祖宗,我還真擔心它漸漸回過神來,撲上來将我們絞殺呢,當即一聲不吭,拉着小豆子迅速離開。
一場殺劫就這麼避過了,但是,我心裡卻有許多疑惑。
至高的命令是什麼?
綠衣女子又是誰?
這些問題盤桓在心頭,始終是個陰影,這裡的水太深了。
灰發老人下了最嚴苛的命令,接下來的路途上果然太平了很多,再沒有那種怪物來滋擾。
我們一路西行,深入禁區的最深處,自從這裡被怪物劃定為地盤以後,我估計我們可能是在禁區裡走的最遠的人。
西行百裡,這裡當真如洪荒天地了,一派原始的景象。
我打起了精神,這裡開始不太平了。
在姜水村養傷的那幾日,小倩曾經來過,我和她深入探讨過一些問題,禁區深處其實并不安全,姜水村屬于怪物的邊界線,越過姜水村後,再往深處走幾乎就是一片放逐之地。
和怪物打交道打的多了,我們早已知道,這些怪物并非隻是野獸,或者牛鬼蛇神,實際上他們和我們人一樣,有自己的社會制度。
人類社會裡有不法狂徒,怪物的社會裡也有罪徒。
過去的時間裡,有很多罪徒在被宣判以後,趁着夜色拼死出逃,闖入放逐地。
當然,他們當中絕大部分都死了,想逃跑隻能夜裡跑,可夜裡又得過送葬鳥那一關,活着沖過去的太少了,但也不乏運氣好的,小倩鎮守在姜水村,曾經親眼看見一個罪徒渾身燃起熊熊烈焰,慘叫着狂奔幾十分鐘不死,硬生生沖了過去!
我們越過姜水村西行的路上,确實曾經和這些罪徒遭遇。
它們在從林深處活動,全都是最好的獵殺者。
有好幾次我們差點被它們獵殺,十分兇險。
我們且戰且行,幾乎是一路喋血走出二百裡,形容幾乎和野人沒什麼區别。
可能是背運了太長時間,也終于輪到我們走好運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捉住了一個形容猙獰的怪物,這是個人形的生靈,可惜已經瞧不出是什麼種族了,身上皮膚大面積燒傷,絕對是送葬鳥的傑作。
這個可憐的怪物竟知道地獄蜂巢的下落,我們給了它活路,它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我們又西行一日,一座莽莽大山出現在我們視野裡。
這裡很陰森,山腳下的林子很茂密,裡面光線暗淡,猶如鬼蜮。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土壤竟然是血紅色的,猶如血泥,似乎前不久發生過大規模的戰争一樣,有百萬人在這裡喋血,鮮血染紅了泥土!
我捏起一撮泥土湊到鼻子上嗅了嗅,腥氣極重。
“血池!
”
我微微眯起眼睛,衣衫褴褛,像個野人,可看着前方的大山卻露出了笑容:“地獄蜂巢,就在前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