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玦世子,真是抱歉,因為一些家事弄的這麼不愉快,不過朕今晚可是還準備了餘興節目的,你可不要一怒之下就錯過了喲。
”瀾滄洙一臉尴尬,可還是有模有樣的朝着玥玦世子賠禮,絲毫不失體面。
這樂聲突然停止,四月的夜晚就顯得格外寂靜了。
不過尚且還有些悅耳的鳥鳴的聲音傳來,偶爾有什麼小鳥兒掠過假山之處,最後消失在哪一棵海棠的下面,震的上面的花瓣簌簌的落下來,像是下起了一場稀疏的花瓣雨。
玥玦世子好戲看完了,也無心離去,就等着瀾滄洙口中所說的餘興節目上場了。
正座之上,那身着龍袍,有着如同神一般高貴氣質的男子,手中的白玉杯極其鮮豔,那杯中的美酒被他一杯一杯貪婪的喝下去,臉頰上發起一絲絲粉紅色,煞是迷人。
在他的旁邊,一女子面色憔悴,如同一座被封凍了不知道多久的冰山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他的身邊,淡藍色的衣裳,薄薄的穿在身上,寬松的衣袖随着微涼的晚風輕輕顫動着,也不知道真的是衣裳在飄,還是人兒的肩膀在不住的顫抖。
這一晚,很冷。
沐一一的身後喬寒煙背上的汗還沒有消去,剛剛那一幕是何等的驚心,隻是差一點點,沐一一就又為了就她而喪命,可是此時看着沐一一現在這個樣子,心就更加疼痛了,她知道,這個女子的心,正在被她身邊的男子一片片撕碎着。
“雁栖。
”瀾滄洙小聲開口,朝着身後轉過頭去。
雁栖舉起雙手,在自己的身前拍了兩下。
片刻之後,就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當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才能給辨别的出來,正是鐵鍊子摩挲的聲音,還要就是輪子在地上滾動的沉重聲響。
在這些聲音裡,知道那個足足走一人高的鐵籠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才方能聽見那籠子裡面的東西,蠢蠢欲動的在低聲嘶吼着。
沒錯,是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之中,匍匐着站起來的正是一隻猛虎。
隔着籠子,依稀能給看到那隻猛虎的獠牙陰森的掩藏在最裡面,時而随着吼叫露出來,讓人毛骨悚然。
看着那籠子裡面的東西,偏座上的樂萦纖和阮水韻二人,也是臉色變得有些驚恐,膽怯的盯着那東西,唯恐下一刻那東西跑出來撲向她們。
“這是朕上次在狩獵場上活捉的老虎,不忍心殺害,便養了下來,正巧今晚派得上用場。
”
瀾滄洙說話平心靜氣。
“陛下真是英勇無比啊,這樣的猛虎也能捉得住,玥玦真是佩服啊佩服。
”
玥玦世子做出十分驚訝和佩服的樣子,可那臉上的表情,讓瀾滄洙在不經意間露出那麼一點厭惡,酒杯擋在臉前,嘴角厭惡的咧到一邊去,不禁也低哼了一聲。
“這……怎麼還有一個人呢?
”
突然冒出這句話的,正是沐一一身後的喬寒煙。
喬寒煙表情奇怪的指着那鐵籠子後面。
手指的方向雖然是猛虎,可是卻朝着那籠子的斜後方嚷嚷了出來。
衆人都被那老虎的兇猛吸引了過去,卻都沒有注意到,在籠子後面,還走着一個人!
男人,有些病态的走着路,緊跟着猛虎的籠子。
不很華貴的衣服,淡淡的藍色,上面還有着斑駁的痕迹,看不出那究竟是出汗了還是流血了,總之,斑斑駁駁的沉積的不是很久。
男子的衣袖很寬松,不像是什麼武士之類,倒像是個文人,可最讓人驚悚的,就是那男子竟是帶着半邊面具,那露出的另外半個臉頰上,清清楚楚的能看到一些已經結了痂傷口,猶如一朵朵難看的花開在他的臉上,被他長長的黑發擋着。
紀月缺!
那個被瀾滄洙深埋在假山之下的男子,在度過了多少暗無天日的歲月後,重新出現在這個地方,竟是在這種場面之下,夜晚,沒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