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由不得你做主!
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忽然的如針刺一般的闖入瀾滄洙的心裡,這個從來都是萬萬人智商,說話一言九鼎,從未得到過拒絕的人,第一次聽見“由不得你”這一次,從眼前這纖細如白色羽毛一樣的女子口中說出。
徐徐冷風,緩慢而凜冽的從舞池中吹過,吹的那女子單薄的一群随風舞動,下一刻,就見瀾滄洙的眸子瞪的碩大,仿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兒。
看着她,此刻猶如暗夜裡突然癫狂的一頭小獸,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着嘴唇,揮舞起握在手中的刀。
她轉身的那一刻,瀾滄洙看見她的嘴角帶着血星,被咬破的嘴唇,讓蒼白的臉上多了些鮮豔的紅色,他看見她的表情頃刻間變得十分猙獰,那個人,分明看起來已不是原來的金元寶。
“去死吧!
”
刀子揮動起來,沐一一朝着身後猛然轉過去,老虎的身上,壓着的是紀月缺,那冰冷的刀刃被舉的很高,迅速的飛過沐一一的頭頂,然後再飛快的落下去,似是徑直朝着紀月缺砍過去一般。
鐵網的外面,喬寒煙瞪着驚恐的眸子,包括樂萦纖乃至于玥玦世子,臉上一個個的都露出詫異。
刀子絕情的落下,刹那間便迸發出了一整腔的血液,猶如炸裂的鮮紅煙花,灑向了半空中。
再去看一身淡藍色衣裙的沐一一,前胸乃至整個身體都已經被點上了一點點的腥紅,如同一朵朵悄然綻放的小花。
那染上了些血點的臉上也終于有了些顔色了。
隻不過看起來的确有些駭人。
倒在地上的,不是壓在老虎身上的紀月缺,而是那頭已經安靜了的猛虎。
地上攤着一灘鮮血,正在緩緩的蔓延着,一直到沐一一的腳底下,正冒着騰騰的熱氣。
沐一一手上的刀刃,挂着些殘血,仿佛隻是在證明,剛剛衆人所看到的無疑都是真的,是事實,正是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即将要被瀾滄洙拉出去卻又拒絕之的小女子,一刀将那猛虎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使得它身首異處,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娘娘!
”
金屬叮當作響,是喬寒煙沖進來,飛快的跑到了沐一一的身邊,然後,在恐懼之下再将她從血泊之中拉了出來。
沐一一僵直的身體向後踉跄了幾步,身前留下幾個鮮紅色的腳印。
“娘娘……”
喬寒煙再次喚道。
回應她的不是什麼語言,而是被她扶着的沐一一,身體如同一片葉子在風中隕落一般沉沉的倒下去,倒在了她的眼前,在她還沒來得及攙扶的時候。
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太醫……”
衆人慌亂中,聽見瀾滄洙的聲音雨滴着地一樣的響起。
“太醫!
太醫何在!
”
片刻,那聲音便化作連聲的咆哮,朝着鐵網之外喊了起來,口口聲聲的喚着太醫,直到最後再衆人之中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幾個太醫,他才停下來,并且等那幾人走到眼前的時候,立刻揪起來其中一人的衣領,瞪大着眼睛。
“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朕滅了你們的九族!
聽到沒有!
”
那雙瞪的比閻王還要恐怖的眼睛,讓周圍的人吓的都低下了頭,就連跟在他身邊許多年的雁栖,也從未見過瀾滄洙這麼焦急,發這麼大的火氣。
“是是是,微臣遵命,微臣一定盡力,娘娘看樣子隻是受到了驚吓,應該沒事的,陛下放寬心啊……”
太醫一個個的年紀都比較大,被瀾滄洙拎在手裡有些氣喘籲籲的哀求道。
瀾滄洙面色猙獰,随後便轉過身去,朝着喬寒煙的身邊走去,從她的懷裡接過已經昏迷不醒的沐一一,似是凝望了片刻,然後就将她整個抱在懷裡,急匆匆的朝着鳳栖宮走去。
這一路,他不曾呼喚她的名字,隻是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将她摟在懷裡,很不能夠再緊一點。
可是,他懷中的人兒,仿佛在夢中也已經開始怨恨他了一般,倒在他懷中,嘴裡還在模糊不清地說着,我的命,不由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