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西方一是血紅的一片了,就像是這江王府裡的紅綢喜字一樣。
這江稷漓與冰绡軍組大婚,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洛城了,而這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們,一個個的轎子在這夕陽西下的時辰裡,一路悠閑的被朝着江王府擡去。
江王府裡,江稷漓的父親老江王身着一身绛色綢緞,一頭白發蒼蒼,但是也一臉高興的站在王府的正廳之中,朝着進門的貴賓們一個個的打招呼。
王府裡來來往往的人馬車絡繹不絕,一排熱鬧景象,等到太陽完全落去,天色一片漆黑之後,門口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去,隻剩下府内滿座衣冠楚楚的人物們,相互攀談了。
“回避……”
一聲悠長的叫喊從悠遠的大道上面傳來,街上的人們便紛紛的朝着兩邊散開來,為一行身着大紅色衣裳的隊伍讓開一條寬敞的大路來。
遠遠看去,正是一定裝飾煞是華麗的八擡大轎,步履穩健的朝着江王府的方向走來,轎子的前後,唢呐聲響起,仿佛整個洛城都能夠聽得見一般洪亮。
鮮紅的轎子外面,随從和侍女們一個個都是面帶喜色,唯獨這轎子裡的人,臉頰深埋在一定紅蓋頭之下,可那蓋頭下,卻是一抹咬着唇的朱砂紅。
一身鳳冠霞帔,已經是整個洛城内外無人能及的華貴了,那頭頂的龍鳳呈祥,更是栩栩如生。
隻不過那蓋頭下的臉,如一塊冰雕琢成的一半每一半點高興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每一表情。
若不是這臉上的脂粉上的鮮豔,此刻的冰绡看起來倒像是一具屍體,一具行屍走肉,那緊緊閉起的紅唇中,牙齒咬的摩挲,隻不過是外面的唢呐聲太大,她再咬牙再憤恨也是無人能聽見。
這轎子一路前行,暢通無阻,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被到了江王府的門口了。
“停轎……”
領頭的人再次高聲喊道,隻不過下一刻,這尾聲就已經被一連串的爆竹聲給蓋過去了。
鮮紅的轎子輕輕的落下時,江王府的門口也一是賓客滿員,熱鬧的幾乎連站人的地方都沒了。
爆竹聲響的正歡實,就見轎子的簾子被輕輕的掀開,衆人的眼睛也欣喜的朝着轎子裡面瞧去。
繡花喜鞋從轎子的門口優雅的踏出來,緊接着,便是一頂蓋頭從轎子裡出來,新娘子也終于在衆人的期盼之下來到了江王府。
而在王府的大門之處,江稷漓已經站了許久了。
可值得悲哀的是,一臉憔悴,如活死人的何止是新娘子冰绡郡主一人?
看這門口站着的江稷漓便知道,什麼叫做魂不守舍,什麼叫做雙目恍惚無神了。
在家丁的推搡之下,江稷漓的腳下也終于是邁開了步子,此時才明白過來,是新娘子的花轎已經到了家門口了,而自己還像是在做夢一樣,想着海棠賽梨花,想着一張已經遠去的面孔。
江稷漓的身後,老江王也是皮笑肉不笑,哪裡高興得起來?
别人不了解江稷漓,自己的兒子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見他那副靈魂出竅的樣子,老人家也是摸着胡子搖搖頭,默默注視着了。
丈二紅綢上,結着鮮豔的同心結,兩端各自牽着的,是那同樣鮮豔的龍鳳呈祥和三指寬的紅色腰帶。
江稷漓和冰绡二人,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各自牽着同心結的兩端,朝着王府的正廳走去。
良辰美景,也隻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在眼前了,新婚燕爾,雙雙站在堂前,這堂前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江稷漓的父親老江王。
同心結的一頭,江稷漓眉頭深鎖,雙眼迷離,失神的看着地上,不曾扭過頭去看那新娘子一眼。
蓋頭下,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竟是充滿了憤恨,手中的同心結也被冰绡狠狠攥着。
“一拜天地……”
一聲高亢的叫喊,已到了拜堂的時刻。
衆人中更是變得喧嘩。
隻見那同心結更低了一些,江稷漓和冰绡的腰一齊彎了下去,朝着正廳的門口。
“二拜高堂……”
侍女攙扶着新娘子,将她扶着轉過身去,對着堂上的老江王。
與此同時,江稷漓也是木讷的轉過身來,朝着自己的父親緩慢的一拜。
衆人再次高聲叫好。
“夫妻對拜……”
媒人再次叫道,隻聽這正廳兩邊的賓客掌聲此起彼伏,其樂融融。
可就在這時,那蓋頭下竟傳來冷冷的聲音。
“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