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山其實沒有名字,是謝如墨占據之後,為這座山取的名字。
一則地形像坐立于群山之上的一隻貔貅,二則,一旦占據這裡,敵人敢來,便隻進不出。
甚至,連糧草都艱難送來,所以他們吃的依舊是随身攜帶的肉幹,渴了便挖雪煮水。
這位置,好就好在,三面都是懸崖峭壁,要探查也探查不了。
而他們囤兵的位置,有一處天然屏障立起來,便是生火也瞧不見。
自然,也不可能大規模生火取暖,所以最難熬的不是吃不飽,而是晚上的寒冷刺骨。
好在,白日有太陽能照射到,不至于冷足十二個時辰。
“元帥,入夜了,喝口熱水歇一會兒。
”副将陳偉過來,遞給他一碗熱水,這是剛燒好的,暖得叫人心頭都滾燙了。
謝如墨斜靠在一株大樹上,把手套脫掉,接過熱水不着急喝,先暖和暖和手指,“石頭應是夠了,但以防萬一,明日繼續挖,繼續搬。
”
“是!
”陳偉應道。
謝如墨坐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
他一張臉布滿了塵埃,虬髯成結,摘下盔甲,頭發亂糟糟的,一縷一縷地黏在了一起。
喝幾口,便哆嗦着掏出一塊肉幹,艱難地咀嚼,如今風幹肉所剩不多了,一天也就吃一兩根,餓了便抓一把雪,或者等到生火的時候喝點熱水充饑。
“元帥,您覺得維克多什麼時候會行動?
”陳偉靠在一旁問道。
謝如墨抻長脖子把風幹肉咽下去,胃部便有些疼痛了,他趕忙又喝了兩口水,才道:“也就是這兩日了,他等不及。
”
“怕是沒這麼快吧?
他不得查探查探?
畢竟我們隊伍都分散了,他不防着有詐嗎?
”
陳偉是覺得這計謀也不算得高深,維克多若是謹慎點,甚至都未必會中計。
謝如墨笑出了大白牙,“本帥說了,他等不及,也沒有退路。
”
兩天之後,維克多率領大部隊果然朝着雲霧山坳發起了進攻。
齊麟的兵馬根本不能抵抗,所以在沙國大軍殺進來的時候,他們就倉皇逃去,甚至都沒有交鋒。
維克多雖然急瘋了,但看到這陣勢也覺得有可能中伏,但見他們糧草都沒有帶走,全部堆放在山坳的平地處,而且他親自查驗過,确實是糧食。
他想着南疆軍已經中伏一次,大部隊也都被打散了,所以剩餘的人不敢應戰也是正常。
而沙國兵士看到那一堆糧食,都高興瘋了,紛紛圍着跳起了舞。
有些人甚至抓起了一把大米就往嘴裡塞,那脆生的口感,帶着大米特有的香味,他們覺得已經是這世上最好的滋味了。
他們歡呼,他們雀躍,他們瘋狂舞動。
這一批糧草不多,但足夠他們吃上三四天,一天一頓的話,能吃上七八天,到時候他們還能趁着南疆軍滞留在這裡,直接殺回西蒙。
急于勝利的激動,蓋過了危機感,也把維克多的冷靜理智全部抹去。
就在他們架起大鍋,準備要做飯的時候,卻聽得巨石滾動的聲音。
許多人擡頭看,卻見上頭煙塵滾滾,有什麼東西快速墜下。
“快跑,我們中伏了。
”有人大吼,但聲音在巨石炸落的巨響中,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這是一場催命的石頭雨,許多人走避不及,被砸了個稀巴爛。
維克多大驚失色,倉皇翻身上馬,舉起劍怒吼,“把糧食帶上,趕緊撤。
”
商國人,果然狡詐。
竟然以糧食為誘餌。
維克多率先帶人撤退,但随即聽到了地動山搖的馬蹄聲,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他瞳孔猛地一縮,腦袋嗡鳴,舉起劍的手緩緩落下,這黑山上覆的白雪,就是他宿命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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