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一句話？
”

　　陸青軍是他們這幫兄弟裡，年紀最大的一個。
他覺得有必要讓自己誤入歧途的兄弟，趕緊改邪歸正。

　　免得被人騙的褲衩都沒有。

　　“什麼話？
”

　　陸青野特意買了酒，給兄弟幾個倒上。

　　陸青軍扶着酒杯，等陸青野倒滿之後，才把手拿開，饒有深意地說：“王八瞅綠豆，你倆這是看對眼了。
她幹啥你都覺得沒問題。
可是兄弟，你得擦亮眼睛。
萬一真的出了點什麼事兒，你說家裡老的小的，怎麼辦？
”

　　陸青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可别人這麼說自己媳婦，他心裡也不痛快。

　　“大哥，你的意思我懂。
但我媳婦是啥人，我心裡清楚。
現在的孟晚棠，我百分百信任。
這些話，以後還是别說了，讓她聽着肯定要跟我鬧。
”

　　陸青野端起酒杯：“今兒兄弟們也是頭一天到我們家來吃飯，也是第一次吃我媳婦做的飯，都趕緊嘗嘗。
”

　　一杯酒下肚。

　　大家夥紛紛拿起筷子。

　　“嗯？
？
？
”

　　陸青海先吃了一口，瞬間瞪大眼睛。

　　其他人菜還夾在半空，人扭頭看過去，隻見陸青海錯愕地說：“行啊！
你小子可真有口福。
”

　　“這魚就這麼好吃？
”

　　其他人半信半疑。

　　等吃到嘴裡，才意識到，這他媽的不是一般的好吃。

　　他們長這麼大，也沒少吃魚。

　　可這麼好吃的魚還是頭一次吃，一點腥味都沒有，還特别香，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

　　不過人多，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孟晚棠炒完韭菜蝦皮，盛到盆裡喊陸青野：“過來端菜。
”

　　“來了。
”

　　陸青野放下筷子，起身過去端。

　　他低聲說：“不用弄太多，這一盆就夠吃了。
”

　　“我還涼拌了一盆土豆絲，再炒一個土豆片就行了。
”孟晚棠低聲說着，也不耽誤幹活。

　　他端着盆就往桌前走。

　　“趕緊嘗嘗。
”

　　陸青野把盆放在桌上。

　　大家夥一看，哦豁，招待客人用盆盛菜，青野這媳婦還挺厚道的。
跟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等他們再一吃這菜。

　　哎喲！

　　味道真是絕了。

　　“好吃！
”

　　“真好吃！
”

　　“我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韭菜。
”

　　陸青軍也吃了一口，放下筷子，低聲跟陸青野道歉：“兄弟，是我隻聽片面之詞，對弟妹多有誤解，對不住了。
”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這也是為我好。
我心裡清楚。
主要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跟我媳婦接觸，都是聽外面人說的。
對我媳婦有誤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

　　“真是對不住了。
這杯酒，是我給弟妹賠不是的。
”

　　陸青軍拍拍他的肩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哥，咱們不說這個，你多吃點。
”

　　陸青野給陸青軍夾菜。

　　沒一會兒，又起身過去端菜。

　　陸青河說：“可别整了，這麼多夠吃了。
”

　　這得多少東西。

　　别等到他們吃完了，他們家好幾天沒吃的。

　　陸青海也說：“叫弟妹别整了，你還要彩華一家四口子呢。
”

　　“夠吃。
”

　　陸青野很自信。

　　他的工資，養一家人綽綽有餘。

　　其他人不知道，都不好意思吃。

　　孟晚棠端着最後一盆兒肉菜過來的時候，看着桌上的菜都沒動多少，就說：“你們多吃點，明兒早點過來幫我們家幹活。
”

　　“嫂子，你就是不管我們這頓飯，我們明兒也老早就過來。
”陸青河大聲說，一笑還露出一口小白牙。

　　“也不用太早。
”孟晚棠說着，又和陸彩華端來一盆湯，“這湯是大骨頭熬的，你們自己盛，我就管了。
這飯菜，你們可得都吃完，不然剩下明兒該壞了。
”

　　等孟晚棠一走，陸家兄弟都羨慕得不行。

　　雖然菜的樣數不多，但是量大，味道也好。

　　大家夥心裡都特别舒坦。

　　“青野這眼光不錯。
”

　　“這媳婦娶得好。
”

　　“同樣是知青，六隊隊長家的那個兒媳婦就不行，啥活幹不了，幹飯第一名。
他們家天天吵架，都成了六隊的笑話了。
”

　　……

　　男人們在那邊吃飯，吵吵鬧鬧。

　　女人和孩子在屋裡吃飯。

　　這會兒已經沒那麼熱了。

　　孩子們坐在裡面，陸彩華和孟晚棠坐在兩邊。

　　“吃飯吧。
”

　　孟晚棠問幾個孩子：“你們都吃啥？
”

　　“蒸糕！
”

　　狗剩第一個伸手，孟晚棠就給他拿了一個，也順手給小胖拿了一個。

　　小胖接過蒸糕，笑得像個小彌勒佛，臉頰上長出來的肉肉，不要太可愛。

　　“我也吃蒸糕。
”狗蛋坐在裡面，夠不到。

　　孟晚棠也幫他拿一個。

　　倒是大妮她們三姐妹，誰也沒說話。
可怕的是，陸彩華也沒表示。

　　她端着一盤子蒸糕遞到三姐妹面前，溫柔地說：“大妮，二妮，三妮，你們三個吃蒸糕嗎？
要是吃的話，就自己拿。
”

　　女孩子要學會做選擇。

　　要變得有勇氣。

　　這樣才會更強大。

　　二妮和三妮不敢動，大妮到底大了一點，試探地伸手，在孟晚棠鼓勵的眼神中，終于拿了一個蒸糕。

　　孟晚棠鼓勵小姑娘：“大妮真棒！
”

　　“二妮和三妮想吃什麼？
也想吃玉米蒸糕嗎？
”孟晚棠笑起來的樣子，前所未有的有親和力。

　　二妮聲音還稚嫩：“吃。
”

　　“那你就自己拿好嗎？
”孟晚棠溫柔地征詢她的意見。

　　“嗯。
”

　　小姑娘自己拿了一個。

　　三妮還有點懵懂，主要是看姐姐們，姐姐們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都沒用孟晚棠說，就自己主動拿了玉米面做的蒸糕。

　　陸彩華看着大膽夾菜的侄子，又看着自己女兒抱着蒸糕像是抱着什麼好東西似的，都不敢吃的樣子，立刻起身往外面走。

　　“我去喝口水。
”

　　明明屋裡就有湯。

　　孟晚棠沒拆穿她，讓她出去冷靜冷靜。

　　三個小姑娘開始不敢動筷子，孟晚棠就引導着三個小孩，讓她們自己夾菜。

　　等吃過飯，三個小姑娘累了，躺在炕上睡着了。

　　男人們也都吃了飯回家去。

　　陸彩華和孟晚棠在院子裡刷碗。

　　“謝謝。
”

　　陸彩華解的也不隻是這一件事兒。

　　還有孩子們的事兒。

　　“這事兒是你的錯，你是該謝謝我。
”孟晚棠語氣可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