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野騎車回來。

　　院子裡，孟晚棠穿着寬松的白色連衣裙，長發被她用一根筷子随意挽起來，露出白皙纖細的脖子。
那雙腿筆直修長，又白的發光，讓人移不開眼。

　　聽到動靜，孟晚棠回頭看到陸青野正推着車子進屋，笑着說：“你還挺會掐時間，剛剛好，飯都做好了。
”

　　晚上做的是二米飯，二米飯配着鹵豬蹄吃，那真的是絕了。

　　她擔心太膩，拍了一碗黃瓜，又用醬油沙了點蔥。

　　“不是你說讓我早點回來的？
”

　　陸青野把車子放在窗戶下，過來幫忙。

　　孟晚棠啧了一聲：“你這麼聽話？
”

　　狗剩頓在旁邊跟小胖在玩玻璃球，忽然來了一句：“我爸是饞肉了，不然才不會回來這麼早。
”

　　嘿，這小子。

　　陸青野想一腳踢過去，讓這小子閉上嘴。
一想到自己這一腳能踹死一頭豬，陸青野硬生生忍住了。

　　狗剩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讨好地沖孟晚棠說：“媽，我想吃倆豬蹄，成嗎？
”

　　“你能吃得下，吃三個都行。
”

　　“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以後不會讓你睡在牛棚裡的。
”

　　“……”

　　孟晚棠無語。

　　這可真是她的好大兒。

　　“搞了半天，你還想讓我住牛棚？
”孟晚棠眯着眼睛，一臉不善地瞅着狗剩。

　　狗剩求生欲極強地說：“我是那種不孝順的孩子嗎？
我指定不是啊！
我這就是打個比方，你肯定會比那些被兒子趕去單獨住一個小破屋裡的老太太強。
”

　　“話都讓你說了。
”

　　孟晚棠走過去，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去，搬桌子吃飯。
”

　　“哥，哥，吃飯了！
”

　　狗剩有啥事兒都會第一時間喊狗蛋。

　　陸青野兩步進去，把桌子搬出來，放在院子裡。

　　狗剩跑進屋去拿碗筷。

　　孟晚棠掀開鍋。

　　鹵豬蹄霸道的香味讓三個小孩子都走不動路了。
小胖點着腳尖往鍋裡看，結果啥也沒看到。

　　小胖抓着孟晚棠的褲腿，眼底聚滿淚水。

　　「肉，肉呢？
」

　　小家夥絕望又崩潰的小眼神差點沒讓孟晚棠笑瘋了。

　　她不厚道地戳戳小家夥的臉蛋：“豬蹄都讓我給吃光了，你沒吃的，今天就吃米飯吧。
”

　　小胖嘴巴一撇，委屈的就想哭。

　　還沒哭出聲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啥？
你把豬蹄子都吃了？
”狗剩瞬間沖過來往鍋裡看，結果鍋裡頭啥也沒有。

　　狗剩崩潰，但還是選擇相信孟晚棠一次：“你沒有吃對吧？
媽，你是不是沒有吃？
”

　　狗蛋在旁邊望着天空，他是真的不想看狗剩頂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做這麼愚蠢的表情。

　　孟晚棠覺得自己如果要點頭的話，狗剩肯定會徹底崩潰掉。

　　“不逗你了，豬蹄早就撈出來了，這裡面鹵的是海帶。
鹵好的海帶等會兒切成絲，給你做個涼拌的海帶。
”

　　狗剩情緒這才穩住：“我不想吃海帶，我隻想吃肉。
”

　　“那你多吃點，啃兩個。
”孟晚棠偷偷在狗剩耳邊說，“我給你整兩個大的豬蹄。
”

　　狗剩眼睛亮晶晶的：“好！
”

　　“陸青野，過來幫忙！
”

　　孟晚棠喊人，陸青野就邁着長腿過來，站在她身邊語氣嚴肅：“什麼事？
”

　　“你去把菜窖裡的西瓜拿上來。
”

　　陸青野驚訝：“西瓜，哪兒來的？
”

　　“牛二嫂子給送來的。
她拿了布回去她婆婆挺滿意，就讓她拿了個西瓜過來。
”

　　西瓜不大，和足球差不多。

　　陸青野把西瓜拎上來，問她：“現在切嗎？
”

　　“你先放涼水裡鎮着，吃了飯再吃。
”

　　孩子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看着豬蹄想吃，看到西瓜也想吃。

　　碗筷都擺好了。

　　孟晚棠坐下，給小胖撕開一塊豬蹄，讓小家夥自己拿着吃。
陸青野端起飯碗還打算先吃飯，再吃豬蹄。

　　“你先吃豬蹄，别到時候剩下了。
放到明天早上，不能吃你該心疼了。
”

　　說話間，陸青野吃下去半碗飯：“沒事兒，吃得完。
”

　　這麼多怎麼可能吃得完。

　　“狗蛋。
”

　　門口忽然有人喊。

　　孟晚棠擡頭，就看到一個小老太太站在門口。

　　曹鳳英手裡拿着一把杏幹，見狗蛋沒動，又喊了一聲：“狗蛋，奶奶給你點好東西。
”

　　老太太殷切的看着狗蛋和狗剩，兩孩子卻不為所動。

　　孟晚棠瞅了眼陸青野，發現陸青野又把豬蹄放了回去，繼續悶頭扒飯。

　　她眯了眯眼睛。

　　陸青野要是敢把豬蹄子給他媽，她非要跟他翻臉。

　　“狗蛋，你奶奶喊你，你跟你奶奶說一聲，你說謝謝奶奶，東西我就不要了。
”孟晚棠對曹鳳英沒啥好感。

　　這老太太看着唯唯諾諾，十分軟弱可欺的模樣，實際上壞得很。

　　蔫吧壞。

　　狗蛋聽話地起身，走到門口。

　　“奶奶。
”

　　曹鳳英看到狗蛋出來，忙把手裡的杏幹往狗蛋手裡塞。
狗蛋别看小，心思敏感，身體也很靈活。

　　他往後退了兩步，躲開曹鳳英的手，說：“我不吃杏，奶奶你回去吧。
”

　　曹鳳英一聽就沖上來拉住狗蛋的胳膊：“你不是最喜歡吃杏幹嗎？
你跟狗蛋吃不到杏還哭來着。
奶奶一直急着呢，這不是給你跟狗剩拿來了？
”

　　“我們現在不喜歡吃了。
”

　　狗蛋眼底平靜無波，甚至還有點冷漠。

　　養不熟的狗崽子。

　　曹鳳英心裡嘀咕。

　　她就是知道這小崽子也養不熟，才懶得管他們兄弟幾個的。

　　“你不喜歡吃，狗剩喜歡吃。
”曹鳳英拉着狗蛋往院子裡走，“狗剩，奶奶給你拿杏幹來了。
”

　　狗剩正在埋頭啃豬蹄，頭也不擡地說：“我才不吃那東西，你曬的杏幹，又黑又硬，還酸得倒牙，一點都不好吃，我才不吃呢。
”

　　曹鳳英差點沒打這死孩子。

　　她瞅着桌上那一盆豬蹄，咽了下口水。

　　“前年和去年你不是還找我要着吃嗎？
”曹鳳英認定這小孩兒喜歡吃。

　　狗剩吃完了嘴裡的豬蹄，一臉嫌棄地說：“我那是餓死了，才想找你要點那破東西吃，結果你還罵我。
”

　　已經拿起豬蹄，打算叫曹鳳英一起過來吃飯的陸青野猛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