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同床共枕
看到墓碑上面的照片,莊韻然心裡“咯噔”一下,莫名感覺一股寒意竄上心頭。
她環顧四周,确認沒人,兩腿一彎跪在地上。
口中喃喃道:
“對不起,求你放過我吧……”
忽而一陣陰風吹過。
莊韻然吓得打了個哆嗦。
她強忍着心頭翻湧的懼意,從包裡掏出一堆金元寶和紙錢,顫顫巍巍地放在墓碑前面。
“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燒給你,或者你想要什麼其他東西,托夢給我,我帶過來……”
莊韻然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聲音在寂靜的墓園中顯得十分空靈。
然而。
墓碑上的女人看着她,笑容溫柔,沒有任何回應。
莊韻然趕緊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邊磕邊念叨:“我知道你恨我,但人死不能複生,你既然到了下邊就好好生活,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
莊韻然磕頭的力道很大,腦門碰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求得墓碑主人的原諒。
又過了一會兒。
莊韻然覺得差不多了,擡起頭來。
這一擡不要緊。
竟然看到照片上女人的嘴角向上一勾。
莊韻然本來就害怕,看到這一幕心髒差點兒跳出來,驚叫着跌坐在地上。
“不……不要吓我!
”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吓我,我就把你的骨灰拿出來,讓你挫骨揚灰!
”
照片紋絲不動。
女人溫柔的笑容,就像是對她無聲的嘲諷。
就在這時,有手電光照過來。
墓園管理員聽到動靜,過來查看這邊的情況,隐約看到一抹黑影從遠處掠過。
等他循着黑影來到墓碑前面的時候,就隻看到散落一地的金元寶和紙錢。
莊韻然回到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南星說她眉間有血債。
她很清楚這筆血債屬于誰。
換做以前,她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畢竟人死了就是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
但現在,她忽然就有點後怕了……
莊韻然做了個深呼吸,踩下油門,将車子駛入暮色之中。
……
南星回到家,剛好撞上同樣剛剛回來的莊韻然。
見莊韻然一身黑衣,風塵仆仆,南星眉梢微挑。
“二嫂也剛回來嗎?
”
莊韻然沒想到這個時間出去還能撞上南星,表情一頓,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哈,是啊,你也出去了?
”
沒等南星回答,傅輕宴便開口:“我和南星出去散步,二嫂呢,也是出去散步嗎?
”
莊韻然目光躲閃,“嗯……對,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了。
”
說完便匆匆離開。
看着莊韻然倉皇逃離的背影,傅輕宴直覺她有什麼事瞞着。
南星沒有拆穿。
她能感覺到莊韻然身上的陰氣很重。
不出意外,應該是剛剛去過墓地之類的地方。
聯想到她眉間的那抹血債,南星目光微沉,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兩人回到房間,各自沖了個熱水澡。
南星洗完澡,抱着枕頭去敲傅輕宴的房門。
男人說了聲請進。
南星走進去,見傅輕宴也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
看到南星進來,傅輕宴表情有些不自然。
眼前的女孩兒長發垂在肩上,眼眸清亮,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單純。
南星将枕頭放在床上。
她想過要不要打坐,但今天又是直播又是超度,實在有點累了,還是決定睡覺。
“你……”傅輕宴頓了頓,“沒拿被子?
”
南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隻拿了枕頭。
她看向床上的被子,“蓋一個不可以嗎?
”
對于南星的語出驚人,傅輕宴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他清了清嗓子,“先不說可不可以,你不覺得有點不合适?
”
“還好吧?
隻是蓋一個被子,又不幹别的。
”
南星淡定地躺到床上,扯了一半被子蓋住自己,閉上雙眼。
傅輕宴被噎住了。
他知道南星是為了他能快點恢複氣運才“出此下策”。
但兩人同床共枕,還是有點……
引人遐想。
傅輕宴定了定神,關掉台燈,躺到床的另一邊。
想了想,還是扯了另一半被子蓋住自己。
房間裡一片漆黑。
傅輕宴盯着天花闆,毫無睡意。
他不知道南星有沒有睡着。
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傅輕宴睡不着,幹脆就背過身去看手機。
十分鐘之前,遠在M國的祁玉堂發了張照片到朋友圈。
照片中,一身騷包黑金襯衫的男人坐在跑車裡,對着鏡頭比了個耶。
配文:不要跟哥硬碰硬。
傅輕宴太陽穴一跳。
這是什麼非主流文案!
想起這家夥在直播間裡跟自己針鋒相對的情形,傅輕宴懷疑他這條朋友圈是在暗諷什麼。
想着,他回複祁玉堂的朋友圈:【你硬的起來?
】
他和祁玉堂有不少共同好友,都是合作方什麼的。
果然這條回複發出去,瞬間掀起千層浪。
M國。
某輛跑車上。
祁玉堂就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的功夫,再看手機,就被朋友發來的信息轟炸了。
【老祁,你是又得罪傅三少了?
】
【你今天必須回答我這個問題——你硬的起來嗎?
】
【首先聲明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其次哈哈哈哈哈哈……】
祁玉堂嘴角一抽。
這些人,有毛病是不是?
看到剛發的朋友圈有不少人點贊,祁玉堂點開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看到了傅輕宴的回複。
祁玉堂臉都黑了。
他私聊傅輕宴:【有毛病?
】
傅輕宴:【你朋友圈什麼意思?
】
祁玉堂:【就閑的無聊随便發一句,關你什麼事?
】
傅輕宴:【祁玉堂。
】
傅輕宴:【你死定了。
】
看着傅輕宴發來的“你死定了”四個字,祁玉堂一臉懵逼。
他懷疑傅輕宴吃槍藥了。
不然為什麼忽然找他茬?
另一邊。
傅輕宴回完微信舒坦了一點,但還沒完全舒坦。
手機屏幕的微光照在他臉上,在瞳底映出一片冷光。
忽然。
傅輕宴感覺有人戳了戳他背。
他轉了個身。
視線與昏暗中那雙清亮的眸子相撞。
傅輕宴心髒漏跳半拍,下意識問:“還沒睡?
”
“你的手機一直亮着。
”南星答非所問,“是睡不着嗎?
”
傅輕宴頓了頓,“不太困。
”
南星想了想,忽然坐起來,對着他雙手結印,朝眉心處一點。
傅輕宴隻覺得一股清流順着眉心源源不斷灌入大腦。
腦子裡那股煩躁的感覺忽然就消散不少。
“躺下,閉眼,不要看手機了。
”
“……”
南星的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
傅輕宴放下手機,閉上雙眼。
很快便尋得一絲困意。
南星也跟着躺下,安穩進入夢鄉。
……
祁寶兒結束完應酬,回到酒店。
電梯停在頂層。
祁寶兒剛下電梯,就看到一個人蹲在她房間門口。
她快步走過去,“司顔?
”
司顔抱着膝蓋,昏昏欲睡。
見祁寶兒回來了,慌忙起身。
“司顔,你怎麼在這兒啊,不冷嗎?
”
祁寶兒見司顔一身單衣,皺了皺眉,趕緊拿房卡把門打開,“快進來。
”
司顔跟着祁寶兒走進房間。
看到祁寶兒的居住環境,司顔抿了抿唇,心裡更難受了。
原本她可以住在這種規格的房間裡。
現在……
祁寶兒倒了杯水給司顔。
如果說白天她還有點懷疑司顔是不是真的被趕出家門了。
那現在她确定,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司顔,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祁寶兒猶豫片刻,委婉地問。
司顔垂眸,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
過了一會兒,她擡頭,“寶兒,我被我爸趕出來了,你能收留我幾天嗎?
”
司顔說這話的時候鼓足了勇氣。
畢竟她做了那麼多年養尊處優的小公主,還從沒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祁寶兒佯裝驚訝地睜大眸子,“啊,當然可以。
”
“謝謝你。
”
“不客氣……但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司顔把她在桐城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祁寶兒。
“熱搜你應該看到了吧?
我和我媽被鬼纏上了,我本來以為南星過去是為了救我,沒想到她是想置我于死地……”
關于南星進入幻境救她們的事,司顔隻字未提。
隻說南星在她身上用了邪術,讓她在司常林面前胡言亂語,最後被趕出家門。
祁寶兒皺眉,“南星怎麼這樣,她不是你姐姐嗎,為什麼要害你?
”
“她在道觀生活了十幾年,可能覺得心裡不平衡吧。
”
“那也不是你的錯呀。
”祁寶兒站在司顔這邊幫她說話,“當年是她自己走丢,隻能怪她命不好。
”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我爸不這麼想,他覺得虧欠南星,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
”司顔咬牙,“你都不知道,自從她被認回來,我家就一刻不得安甯……”
“唉,你這也太慘了。
”
祁寶兒嘴上安慰着司顔,眼神中卻沒有半點憐憫之意。
司顔是什麼性格她很清楚。
自己受了委屈就把責任推卸給别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不過她不在乎。
畢竟她也是有求于司顔的。
“那個,寶兒……”司顔欲言又止,“我被趕出家門,身上沒什麼錢,你能先借我點嗎?
”
“當然可以。
”祁寶兒毫不猶豫掏出一張免密碼的銀行卡,“這個你拿走吧,随便刷。
”
司顔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
”
“當然啦。
”祁寶兒笑了笑,“不過,司顔,我也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
“什麼事?
”
祁寶兒坐到司顔旁邊,問:“你之前和傅三少有婚約,應該對他比較了解吧?
”
司顔微怔,如實答:“算不上了解,不過我兩個堂哥跟他挺熟的,大哥還是他家的私人醫生。
”
當初她想嫁給傅輕宴,純粹是因為他長得帥又有錢。
至于他的私事,她還真不清楚。
祁寶兒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個喜歡的女孩兒?
”
“你說救過他命的那個?
聽說過,怎麼了?
”
祁寶兒彎了彎唇,“我想讓你幫我查查那個女孩兒的信息。
”
看到祁寶兒玩味的表情,司顔忽然意識到什麼,驚訝地問:“你喜歡傅輕宴?
”
意料之外的,祁寶兒沒有否認。
她點點頭,“傅三少那樣年少有為的男人,有誰會不喜歡?
”
司顔微怔,“可是……”
“你是想說他已經訂婚了嗎?
”祁寶兒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隻是訂婚而已,又沒結婚,反悔很正常。
”
司顔很想告訴祁寶兒她想多了,傅家人現在都把南星當成了掌上明珠。
但想到自己的處境,還是改口道:“你說得對,沒結婚之前都是有變數的。
”
如果祁寶兒真挖了南星的牆角,那對她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到時候她還能從中獲利,得到她想要的。
總比現在被南星死壓一頭強。
“所以,司顔,你願意幫我嗎?
”祁寶兒晃了晃手中的銀行卡,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
“當然願意。
”司顔明白,這個時候她必須和祁寶兒統一戰線,“我早看那丫頭不順眼了,你要是能嫁給傅三少,我求之不得。
”
祁寶兒這下滿意了,将銀行卡用力塞到司顔手中,“那就辛苦你啦,顔顔。
”
司顔拿着祁寶兒的銀行卡到前台給自己升級了一個套房,又多續了幾天房費。
祁寶兒還說,如果她酒店住膩了,可以住她名下的别墅,已經跟那邊的傭人提前打好了招呼。
司顔懸着的心瞬間就放下了。
她還以為自己要無家可歸了呢!
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
第二天,南星從睡夢中蘇醒。
見身邊沒人,有些意外。
她起床算早的。
沒想到傅輕宴比她還早。
南星洗漱完,走出房間。
夏嫂恰好路過,看到南星從傅輕宴房間出來,以為出現幻覺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确定沒看錯。
“夏嫂。
”南星向她微微颔首。
夏嫂回過神來,“三……三少夫人,早上好。
”
在傅家,傭人總是稱她三少夫人。
一開始南星還會糾正,說她和傅輕宴沒結婚,不用這麼叫她。
但糾正了幾次都沒用,也就作罷了。
“三少夫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太太也在那裡。
”
“好,我馬上過去。
”
南星來到飯廳,看到湛雪正慢條斯理地喝着粥。
她的手邊放着一個平闆。
上面正在放昨天直播的回放。
南星知道湛雪會偷偷看她的直播,但這麼直觀地被公開處決還是第一次。
她走到飯桌旁。
湛雪看得很專注,都沒發現身後有人,兩隻手不停在平闆上擺弄,不知道在做什麼。
直到走近了南星才發現,湛雪是在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