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殺楊老二的事,昨天謝酒和顧逍有過商議。
楊老二一個癱子弄不來蠱蟲,他還有别的幫手,他猜到自己被謝酒盯着,所以他們父子交談都是用氣音避免被謝酒的人聽到。
而他費心給謝酒種下孕蠱,等半個月後,謝酒有了孕脈時,他一定會拆穿謝酒,從而将她拉進泥潭。
謝酒打算在那時将計就計,收走楊老二的命,隻是,沒想到,楊修先死了。
動手的自然是顧逍。
謝酒好奇顧逍是怎麼做到讓楊修當着衆人面自殺的。
話一問出口,她就有了猜測,“蠱蟲?
”
甯嬷嬷能解蠱,自然也會養蠱。
師父曾說過,有些蠱蟲能操控人的意識,或許顧逍用的就是這種,要不就是胭脂的迷幻術,但她學的隻是皮毛,想要迷惑一個人去自殺,可能性不大。
顧逍看着謝酒依舊慘白的臉,微微點頭。
想了想,他又道,“直接殺他太便宜了,讓他先嘗嘗心痛和絕望的滋味。
”
他在向謝酒解釋,他為何沒有按照他們先前商議的計劃走。
謝酒解蠱承受了千刀萬剮般的疼痛,他站在門外亦是跟着剜心般難受,他就想讓楊老二千百倍的體會下心痛的滋味。
況且,楊修小小年紀心思不正,留着遲早是禍患。
林舒目睹謝酒昨晚受通的全過程,她一下就理解了顧逍的心情,恨聲道,“還有楊凡兄弟也該死,他們合起夥來給你下蠱。
”
謝酒仔細回想過當時的情況,那幾人沒一個人接觸過她,一開始她懷疑是楊凡。
可她問過甯嬷嬷,孕蠱不好養,楊老二父子往常裝得憨厚,心裡卻是自傲瞧不上大房的,會将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楊凡嗎?
她看向了顧逍,顧逍既能讓楊修自殺,肯定會盤問他的。
楊修的死依舊沒能平息顧逍心中的怒意,他的臉還是冷沉的,“是楊修,當時楊齊撲向你,你剛避開他。
楊凡又突然上前,你下意識會提防楊凡,注意力便轉移到他身上,楊修趁此機會用竹筒将蠱蟲吹到了你耳後。
”
“所以大房那兩個受他挑唆隻是想尋我晦氣,壓根不知道蠱蟲的存在。
”謝酒略一沉思,“楊修挑唆他們的目的,一是便于對我下手,二來讓我誤以為是大房害我,從而報複大房,屆時我名聲掃地,又被你厭棄,他們二房接納我,我就會對他們感恩戴德,為他們賣命。
”
顧逍微微點頭。
楊修确實是這樣交代的,想到他們這樣算計謝酒,他呼吸有點不順,很心疼謝酒以前在楊家的日子。
懊悔當初知道她定親永甯侯府,沒有插手破壞這樁婚事,任由她進了狼窩。
“蠱蟲是誰給的?
他們打算半個月後如何對付我?
”謝酒問。
顧逍便将自己審問出來的話都告知了她。
“真惡心。
”在一旁聽着的林舒瞪圓了眼睛,,“幸好謝酒敏銳有所察覺,也幸好甯嬷嬷懂蠱。
”
她有些後怕地拍了拍心口。
謝酒也覺有些生理不适,她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才對顧逍道,“後面的就順着先前的計劃來吧,别髒了你的手。
”
“嗯。
”顧逍揉了揉她的頭,“你無需顧忌太多,楊家被赦免之事,交給我。
”
他知謝酒一直沒對楊家痛下殺手,有一部分原因是擔心赦免之事發生變故。
他作此保證,是想謝酒報仇的時候能肆意些。
“好。
”謝酒有些乏力的感覺。
林舒聽完了想聽的,也不想再打擾他們兩個,将一個木匣子遞給謝酒,“固本培元的,知道你不喜喝藥,我配了蜂蜜制成了藥丸,你記得吃。
早上芷蘭來過了,昨晚我們不在家,她不放心就找到這裡來了,你還睡着我便将事情告知了,讓她先走了,我現在去給吳婉清看看。
”
“謝謝。
”謝酒握了握她的手,心裡微微發熱。
她身邊不隻是有楊家那樣的惡毒心腸,更有林舒,封芷蘭她們這些真心待她的朋友。
實不該讓那些人影響了心情。
顧逍很高興林舒能為謝酒思慮周到,他吩咐莫離,“陪林舒一同過去。
”
莫離便幫着擰着林舒的藥箱離開了。
躺久了不舒服,謝酒起床吃了些東西,便在榻上坐着。
半個時辰後,林舒回來了,她對謝酒道,“我不太有把握,但是我可以試試。
”
許是因為吳婉清和自己的好友相似的緣故,她語氣裡不自覺帶了點憐憫。
若是一點治療的希望都沒有,林舒會直接告訴謝酒的,試試就意味着還有一點希望,謝酒心裡有些高興。
這邊剛說完,吳三妹在院外求見。
莫離将人帶了進來,她上來就給謝酒跪下磕頭,“聽林大夫說,是您讓她去給我姐姐治病的,我無以為報,先給您磕個頭。
”
謝酒忙讓她起來,“不必如此。
”
她也隻是遵從本心。
“謝姑娘,雖不知您為何幫我們,但我們吳家人向來有恩必報的。
”
她停頓了下,“我腦子不太好使,隻有一把子力氣,往後您要用得上我,您盡管開口。
我姐姐很聰明,将來她要是治好了眼睛和嗓子,定也能報答您。
”
莫離一把将她拉起來,“你這是來道謝的,還是來逼人的,你姐姐那是娘胎裡帶來的,萬一治不了,你這不是給謝姑娘和林大夫壓力麼。
”
吳三妹忙解釋,“謝姑娘,林大夫,我沒有逼你們的意思。
”
“知道了。
”謝酒淺笑道,“林大夫會盡力的,但确實不能保證治好。
”
“我知道的,以前家裡也給姐姐請過大夫,都說治不好。
隻有林禦醫說他有五成把握,可還沒開始治,林禦醫就出事了。
林大夫是林禦醫的女兒,她的醫術是跟林禦醫學的,我就忍不住抱了些希望……”
“我父親也給你姐姐看過?
”林舒不知這件事,她之所以說可以試試,也是想到父親留下的手劄裡有關類似病情的記載。
吳三妹點頭,“看過的,聽說還是受人所托,所以沒收我們家診金。
”
他們家日子不富裕,父親他們一直想方設法給姐姐找大夫,禦醫的醫術好但不便宜。
林禦醫有五成把握,還不要錢,這是天大的好事,她當時很為姐姐高興,所以記得很清楚。
有了之前的猜想,謝酒現在對有些事很敏感,她問道,“那你可知是受何人所托?
”
吳三妹搖頭,“林大夫說,對方不讓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