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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96章 為什麼挨罵的總是他?

  太子見蕭昱辰攥緊了拳頭,後牙槽的肌肉都在隐隐發顫,卻還沒動手。

  他再接再厲:“你說,孤現在進去告訴父皇,你因公謀私,憑着父皇的偏愛,利用金吾衛壯大自己的勢力,不把長姐放眼裡,也沒把皇權放眼裡……父皇會怎麼着?

  “這小兒留着,就是個禍根,會讓我們兄弟姊妹不和,會讓你背叛父皇……”

  蕭昱辰當即就要站起來。

  他保證,一拳!
隻要一拳就能把太子的臉打爛!

  “王爺!
”溫錦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一股清清涼涼的荷香撲面而來。

  這荷香沖淡了暑氣,也一下子叫他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他舉目四顧,周圍百十号禁軍,手握長槍,蓄勢待發。

  更有禦前帶刀侍衛,站在宮廊下,目光灼灼盯着這兒。

  他若對太子做了什麼,這些禁軍、侍衛全是證人……可太子對他說了什麼,隻有他們兄弟二人知道。

  蕭昱辰深吸一口氣,彌漫的荷香叫他徹底冷靜下來。

  他挪了挪膝蓋,跪得端端正正,字正腔圓道:“謝太子教誨,臣弟謹記在心,日後盡量任打任罵!

  太子微微一怔。

  他這沖動又跋扈的弟弟,今天帶腦子出來了?

  竟然連這口氣都能忍下來?
還會不動聲色的反擊,“任打任罵”什麼鬼?
他什麼時候說這種話了?

  太子往殿門前看了一眼。

  果然,那些太監們都正盯着這兒呢!

  這些太監雖是閹人,更是父皇的耳目!

  太子本想激怒蕭昱辰,讓他當衆失态。

  自己再驚呼委屈,說“八弟瘋了”,慫恿父皇奪了他金吾衛兵權!

  他竟然不上當。

  太子冷冷看了眼一旁跪着的溫錦。

  溫錦低着頭,一隻手死死拽着蕭昱辰的衣袖。

  “呵,真是伉俪情深呐。
”太子嘲諷的輕哼。

  他目光如淬了毒,從溫錦身上掃過……他叫溫靖辦的事兒,這蠢貨一點兒沒辦!

  太子轉過身,朝殿中行去,此時的他已經換了副神态,儒雅又謙和。

  “兒臣求見父皇,”太子在殿門口道,“八弟向來冒冒失失,今日也非有意重傷阿姐,實在是性情所制……父皇千萬别氣壞了身子。

  太子這話,表面聽起來,像是勸皇帝别生氣。

  可實際,眼藥上了一遍又一遍,分明在說蕭昱辰沖動、好打架、禀性難移、不堪重用。

  “進來吧。
”皇帝在裡頭道。

  太子勾了勾嘴角,動不了八弟,他還動不了八弟的兒子嗎?

  五年都沒動靜,忽然就冒出一個兒子來,他說是世子就是世子了?

  今日他敢因為“世子”打長姐,就得做好“折了”這世子的準備!

  這不是溫錦的兒子嗎?
倘若兩人的兒子死了,這兩人還能過得下去嗎?

  太子越想越開心,這一箭雙雕的好事兒,簡直是蕭昱辰自己送人頭!

  太子心裡暗笑,闊步進殿,一擡頭……卻愣了。

  隻見老皇帝滿臉慈愛,懷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兒。

  他老人家何曾笑得這麼慈眉善目過?

  而且他在幹什麼?

  他手指沾了藥膏,竟然親自!
親自給小兒塗抹臉頰?

  “嘶——”太子不由吸了口氣。

  那小孩子臉上的傷……真是阿姐打的嗎?

  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本來粉嫩一張臉,被打成什麼樣了?
太子看了,都覺得疼。

  “父皇……”太子躬身行禮。

  “嗯。
”皇帝嗯了一聲,連眼都沒擡,他視線不曾離開過溫钰,“太子來做什麼?
《治國策》《禦臣道》都通讀領會了嗎?

  太子目光閃了閃,他現在過來,可不是叫父皇考教他課業的!

  “兒臣聽聞八弟和長姐起了沖突,心裡不安,趕過來看看。
”太子說着,隻聽小孩子“嘶”了一聲。

  皇帝立刻緊張問道,“疼了?
呼呼,吹吹就不疼了。

  “皇爺爺,钰兒不疼,钰兒是男子漢!
”溫钰紅着眼睛,卻笑着說。

  “是,咱們钰兒是男子漢!
”皇帝朗聲大笑。

  太子不悅,深吸一口氣,盯着溫钰的目光沉郁如墨。

  他的長子,父皇的長孫……也從沒見父皇如此疼愛過!

  父皇見他的長子,總是張口就考教學問!
字識了多少?
書背了多少?
騎射如何?

  父皇何曾如此耐心的把他的長子抱在懷裡?
噓寒問暖?
又是親自抹藥膏,又是親自溫柔吹氣,還誇男子漢的?

  父皇寵愛八弟還不夠?
竟然連八弟的兒子,都格外偏寵?

  那他這個太子算什麼?
皇長孫又算什麼?

  太子前來,是為了挑唆皇帝,不認這個孫子!
沒想到,他一進殿,差點把自己給氣炸了。

  “八弟性子重沖動,父皇若不懲戒,恐怕他日後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太子本不想這麼直白的挑唆,但眼下,他的妒火快要忍不住了。

  皇帝聞言,終于把視線從溫钰臉上,轉向太子。

  “哦?
太子覺得,今日之事,該怎麼審斷?

  太子拱手道:“畢竟是親姐弟,叫八弟當衆向長姐賠禮道歉,求得長姐原諒。
再罰八弟在府中思過半月。
他這般沖動,如何能領好金吾衛呢?
先賢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修身是最首要!

  “呵呵,斷得不錯。
”皇帝笑着說。

  太子心裡一喜,擡頭瞟了眼皇帝,卻見父皇皮笑肉不笑。

  他心裡一緊。

  “攬月身為朕的嫡長女,又是你太子的親姐姐,自幼受盡榮寵。
真正的天之驕女,金枝玉葉。

  “她更該修身,子女不教,父之過。
是朕沒有齊家呀!

  太子一聽這話,心道……壞了!

  父皇在他面前自責,那是自責嗎?
那是拐彎兒罵他呢!
罵他指手畫腳到父皇頭上了!

  “父皇恕罪,兒臣不是這意思!
”太子趕緊跪地告罪。

  “你不是這意思?

”皇帝抓起禦案上的白玉鎮紙,咣當砸在太子面前。

  太子吓了一跳,躲也不敢躲,差點兒被彈起的鎮紙砸中腦門兒。

  他倒吸一口冷氣。

  “你眼睛瞎嗎?
你看看钰兒都被攬月打成什麼樣子了?
這麼小的孩子,他有什麼大錯?

  “不慎踩了她一腳,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傷了嗎?
我們钰兒當即就道歉認錯了!
她卻不依不饒!

  “她是公主,嬌貴得很,朕的皇孫就是根草?
任憑她又踹又打?
你們兄弟姐妹不和,都是你八弟的錯?
你們都沒錯!

  “你是太子!
是儲君!
你就是這麼把一碗水端平的?
這就是你學的禦臣之道?

  皇帝劈頭蓋臉一頓罵,把對攬月公主的不滿,也發洩在了太子頭上。

  太子被罵懵了……他在殿外,看見八弟夫妻倆跪着,長姐得意洋洋站着。

  所以,他以為,占盡先機的是長姐!

  怎麼進來了,他倒成了受氣包了?
他做了什麼啊?
他好好呆在東宮,打架他也沒伸手,為什麼挨罵的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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