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就牽着我的手别放
王秀再次催眠了錢雲柔,并讓她忘記搬到鳳起書院周圍居住的一系列事情,讓她的記憶停留在去陸家之前。
這樣就沒有那次讓她記憶深刻的挨打,也就不沒有後來的一系列心理不平衡引發的種種事件。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王秀對她進行了深度催眠,知道了陸雲鴻的确去過她家來,還給她松了綁。
不過陸雲鴻太粗魯了,并沒有給她解開繩子,隻是用碎瓷片幫她割開繩子,她的手上還因此留下了一道顯眼的傷口。
王秀上前查看,那道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周圍的确像是被什麼東西快速剜去一樣,傷口的邊緣很整齊,并不是戳傷。
如果是她自己下手的,力道不夠,也不可能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也就是說,錢雲柔并沒有說謊,那她也就不存在第二人格,瘋得不算太嚴重。
确定這一事實,王秀讓錢雲柔忘記這一切,忘記她見過陸雲鴻,等到她重新再醒來的時候,她就隻是從前的錢雲柔,一個還依賴着父母的小姑娘。
至于錢家……以為丢掉女兒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他們若是不管,以後錢雲柔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錢家照樣會受影響,連錢家讀書人的前程也不例外。
王秀走出去的時候,感覺陽光有點晃眼。
陸雲鴻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裡,看見她出來就急急地走了過來。
一身的圓領大袖衫,頭發束起,風度翩翩。
看見她的時候,那雙眼睛亮了又亮,輕輕抿着唇,笑得十分溫柔。
王秀心軟啊,原本想問的,亦或者商量一下對策。
可陸雲鴻卻拿帕子給她擦汗,動作十分溫柔,王秀動了動嘴,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他也沒有幹什麼觸犯她底線的事情,這次就算了。
周旭帶着人把昏睡着的錢雲柔擡走了,他們也該走了。
王秀主動挽住陸雲鴻的手道:“走吧。
”
陸雲鴻心裡一暖,連忙撐着傘給王秀擋太陽。
走過一段寬敞的路,眼見四周都隻剩下風聲和腳步聲了,陸雲鴻才道:“媳婦,對不起,今天我騙了你。
”
“之前你心神不甯,我就去錢雲柔家查看了。
結果看到那個老道對錢雲柔意圖不軌,我一時不忍就救下了錢雲柔。
不過我沒有讓她埋屍,我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膽子把這件事壓下來。
”
王秀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其實陸雲鴻不說她也不打算問了。
大家都親耳聽見的事情,衆人都不追究了,沒有道理她這個做妻子的揪着不放。
更何況那個老道士該死,并不值得可憐。
王秀道:“我還在想我的判斷并不會出錯,果然如此。
”
“殺了就殺了吧,你不動手官府的人也會動手,你這是在為民除害。
”
陸雲鴻攤開自己的手,白皙細膩,骨節修長,乍一看非常漂亮。
可他卻喜歡不起來,隻是悶悶道:“那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隻手已經髒了?
”
王秀扣住他的手,握得緊緊的,感受他手上傳來的溫度。
那是一種直抵她内心的溫暖,也是她無法言說的柔情。
她道:“我并不會這樣覺得,你也不要多想。
如果你非要讓我說什麼安慰你的話,那就是牽着我的手别放,我不嫌棄你!
”
陸雲鴻抿着唇笑,整個人如沐春風,顯得特别滿足。
他伸手将王秀攬入懷中,心裡格外踏實。
他知道自己賭赢了,面上有些小小的得意。
或許那些陰暗的過往并不是不能見光,隻是……需要一個曬太陽的機會而已。
“走吧,我們回家!
”
陸雲鴻說着,嘴角的笑容燦爛了些許。
……
“王先生有孕了,你們知道吧?
”
秋闱過後,衆學子又齊聚到了鳳起書院。
此時的柳青竹突然說起這件事,衆學子一陣懵逼!
裴善瞪大雙眼,嘴角微張,滿是驚訝。
徐潇微微一愣後看向姚玉,隻見姚玉恍然出神,仿佛不知身在何處?
陳安邦也有些許詫異,但很快恢複如常。
董正則笑了笑道:“這很正常,他們夫妻成親也有兩年了,早就該有孩子了。
”
說起來,他和妻子陳勝芳成親晚,但妻子上個月就查出有孕了。
隻是因為尚未滿三個月,所以并未對外說。
柳青竹見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闖禍了,小聲地問:“你們都不知道啊?
”
裴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
柳青竹道:“陸山長去請我師父幫忙蔔卦,所以我知道。
”
裴善想起來了,師娘之前請假沒來書院,想必是有所察覺了。
“真是沒有想到……”徐潇小聲地說,也幸虧他沒有把主意打到王秀的頭上,否則看陸家這個緊張勁,怕是會把他趕出書院。
姚玉回神,想繼續看書,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進去了。
王秀有孕了……那證明他之前的猜測都是真的。
他們果然還是做了真夫妻。
不過這樣也好,患難見真情,陸雲鴻應該會好好對她的。
姚玉想着,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讓自己顯得輕松一點。
學子們回來了,編撰醫書的事情自然要繼續。
不過藥方王秀早就寫好了,之所以還過來,不過是教幾位學子辯症開方,畢竟到時候要把他們的名字加進去,若是一問三不知,這是欺君之罪。
看到王秀如此盡職盡責,柳青竹可謂是刮目相看。
又一次感歎中,他無意間說起了錢雲柔,巫蠱邪術的事情就這樣秘而不宣地傳開了。
徐潇知道以後,還特意去找了錢雲柔。
彼時錢雲柔被錢興夫婦嫁給她一個遠房表哥做填房,雖然是填房,因為她這個表哥的原配并沒有留下孩子,所以錢雲柔的處境并不算差,又因為兩家有親戚關系,錢雲柔除了吃食和衣物不像以前那樣随心所欲,其他的倒也還好。
徐潇找到她的時候,錢雲柔正在井邊洗衣服。
現在沒有人會慣着她了,所以家務事都要她自己來做。
徐潇問她認不認識陸雲鴻,錢雲柔一臉莫名。
當說起錢承時,錢雲柔表情淡淡地道:“他是我二哥,不過跟我關系不好。
”
說完,錢雲柔就端着木盆走了,她還有很多是活沒有幹完呢。
徐潇看到錢雲柔冷漠的樣子,想到她之前看陸雲鴻那個幽怨的眼神,似嗔似怨,分明就是求而不得的苦楚,可偏偏又放不開。
可現在他說起陸雲鴻的名字,錢雲柔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妖道當真那麼厲害?
禍害了錢雲柔以後,竟然能讓錢雲柔把陸雲鴻忘得這麼徹底?
心存疑慮的徐潇回到縣城,又多番打聽,這才知道錢雲柔之前都瘋了,整個人就像入魔一樣。
最後是知縣大人出面,請了王秀才治好的。
徐潇倒吸一口涼氣,他很清楚王秀的醫術絕對是真的,但能讓一個人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這不僅僅是醫術的問題了。
這簡直就是“邪術”,隻不過因為王秀治病救人,但那個老道是拿來禍害人而已。
徐潇當即提筆,洋洋灑灑給安郡王彙報了事情的始末,生怕不能引起安郡王的重視,他還特别強調,錢雲柔之前是一個特别古怪且執着的人,但現在這個人性情大變,并且記憶缺失,連自己之前喜歡的人都不再喜歡了,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