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倒台了,王财主受了牽連被抄了家産,再也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也沒了再從鐘璃手裡搶斷生意,逼迫酒樓高價購買的資本,讓鐘璃心裡的那塊石頭徹底放了下去的同時,也給鐘璃接下來跟其他酒樓的合作帶來了便利。
有了貪得無厭的王财主做對比,鐘璃的誠信穩靠,以及她不胡亂漲價穩定提供的小菜就顯得格外的難能可貴。
鐘璃再度找上門去詢問是否需要供貨的時候,這些酒樓的老闆一改不久前的高傲,主動讨好不說,還表示願意在價格上适當讓步。
鐘璃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她也沒跟這些酒樓的老闆客氣,直接在原價的基礎上每一斤小菜往上提了五文錢的價格,再度跟酒樓重新簽訂了供貨契約。
不過這次簽訂契約的時候鐘璃多長了一個心眼,不光在契約上寫明了自己違約需要承擔賠償,就連酒樓方違約,也需要支付相對高額的一個賠償金。
跟酒樓老闆的契約簽訂完了,鐘璃又想到了那些提供小菜的村民。
為了防止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鐘璃親自制訂了一份關于收購小菜的契約,謄寫了十幾份,然後拿到村子裡,由村長帶頭,讓想要把小菜賣給她的人都在上邊蓋了手印。
蓋了手印,一旦有人私自違反契約再做出之前的那種事兒,她就可以靠着這份契約對違約的村民索要賠償。
在這個年代,這樣一份契約對村民的約束力是很大的,無形中打消了鐘璃的擔憂。
小菜收購的生意曆經波折後重新上了正軌,鐘璃忙碌了幾天,又開始了時常在鎮上落腳的日子。
這天她正琢磨着除了小菜自己是否還能做點兒别的生意的時候,來送菜的李鐵柱送完了東西對完了賬說了沒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分明就是有話想說。
鐘璃微微一笑,說:“李大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咱們也不是外人。
”
有了鐘璃一句話,李鐵柱的顧慮散了一些,遲疑着說:“弟妹,我是想提醒你個事兒。
”
鐘璃好奇挑眉:“什麼?
”
李鐵柱為難地搓了搓手,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莫清晔不在,這才說:“最近要是沒啥太要緊的事兒,你跟清晔兄弟就先别回莫家村了,我看你們在這兒住着也挺好的。
”
如果莫家村沒發生什麼事兒,李鐵柱斷然不會說這樣的話。
鐘璃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問:“是村裡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
說到這兒,李鐵柱也不再賣關子,嗨了一聲,一言難盡地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就是你婆婆那兒不太安分。
”
說起鐘璃的婆婆,李鐵柱的神色越發微妙,歎氣說:“你大哥家的大娃不是去學堂了嗎?
這普通人家的娃娃去學堂哪兒是那麼容易的事兒,要花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莫家支持起來還是吃力,你婆婆這幾天折騰着追着莫二哥要銀子,莫二哥拿不出來,吵吵着都鬧到村長那兒去了,莫二哥被逼急了,正嚷着要分家呢。
”
鐘璃一聽就大概能想象出婆婆無理取鬧的樣子,隻是沒想到,莫老二這麼個難得的老實人,竟然也有被逼急了的時候。
都要分家了。
這是被逼成啥樣了?
李鐵柱一臉悻悻,說:“莫二哥是個實誠人,都被逼成這樣了,你跟清晔兄弟沒啥事兒的話,還是别回去露面得好,省得再給自己惹麻煩。
”
李鐵柱沒說的是,這一場紛争正是因為婆婆要去抓林子裡的雞來賣銀子,莫老二夫妻死活不同意才惹來的。
莫老二特意找了李鐵柱,讓他給鐘璃帶話,就是生怕鐘璃不知情回去了,被婆婆堵住了更是麻煩。
鐘璃是個知道好歹的,一聽就能猜到李鐵柱還有别的原因沒有說,淡淡地笑了一下,說:“行,這事兒我知道了。
”
李鐵柱見不負莫老二所托,這才松了一口氣,推辭了鐘璃留下吃飯的提議,轉身走了出去。
莫老二跟莫家的紛争跟自己無關,鐘璃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聽了一耳朵也沒多想。
莫清晔抱着一油紙包龍須糖走進來,好奇地往李鐵柱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阿璃,怎麼了?
”
鐘璃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這樣的糟心事兒,笑了笑打岔過去沒接着說,反而是問:“出去買着什麼好東西了?
”
平日裡沒什麼事兒的時候,鐘璃并不限制莫清晔的行動。
也許是之前走街串巷賣糖葫蘆得了樂子,莫清晔閑着的時候就喜歡出去溜達。
時不時地還會給鐘璃帶一些小玩意兒吃食回來,孩子氣的模樣時常能逗得鐘璃不住發笑。
莫清晔裝作沒看出鐘璃眼中的戲谑,獻寶似的抱着那包龍須糖往鐘璃的跟前湊,嘴裡還說:“阿璃嘗嘗這個,隔壁大嬸說了,這個糖最好吃了!
”
鐘璃并不喜好甜食,給面子的嘗了一塊就不再多吃,看着莫清晔孩子氣的臉,她不由自主地低喃了一句:“是時候應該打聽打聽有什麼好大夫了。
”
現在小菜生意穩定,林子養的那些雞每天産下的雞蛋也是一個可觀的數字,有了這些做後盾,鐘璃想給莫清晔找個大夫看看病的想法就越發強烈。
眼看着莫清晔的年齡一天更比一天長,這病隻怕是耽擱下去越發不好治,當然是越早越好。
莫清晔不知道鐘璃的真正想法,一聽她說要找大夫立馬就緊張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鐘璃,問:“阿璃不舒服?
”
鐘璃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我沒事兒,大夫是給你找的。
”
莫清晔瞬間明白了鐘璃的意思,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鐘璃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笑眯眯地就把話題岔了過去,隻是接下來的幾天,她都一直在鎮上縣城裡來回打聽,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大夫,縣城裡的醫館鐘璃也帶着莫清晔去了一趟,可是那醫館裡的老大夫把着莫清晔的脈,搖頭晃腦地吊了一會兒書袋,就笃定地說莫清晔這輩子是治不好了,沒救了,把鐘璃給氣得夠嗆。
鐘璃放棄了去醫館找那些掉書袋的老大夫的念頭,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有名的大夫身上。
隻是這有名的大夫又哪兒是那麼好找的?
鐘璃費了一番功夫,卻也沒什麼收獲。
鐘璃在做什麼,莫清晔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同時莫清晔也知道,自己絕不能讓鐘璃真的找到什麼好的大夫給自己看病。
他根本就沒病,這大夫來了一看不就穿幫了?
莫清晔琢磨了幾天,暗地裡做了一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