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雖沒明着讓人跟着,可暗中一直在關注着這兩人的動向。
因為她不可能真的像看起來的那麼冷靜。
事關祁骁的小命,她那日表現出來的所有鎮定,都是強行裝出來的好嗎?
如今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度沒了影子。
鐘璃不可避免地開始變得焦躁。
等到祁骁下朝回來了,她連衣裳都顧不得讓他換,揮手示意屋裡的人都退出去,着急地說:“霍雲齊和秦鶴他們……”
“我知道。
”
鐘璃懵了一下下,沒忍住說:“你知道什麼?
”
“人找不着了你知道嗎!
”
鐘璃提起這事兒心中就有些冒火。
她咬牙說:“那日我就說不能輕易将人放走,實在不行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是好的。
”
“可你非說無事無事,現在倒好,人扭頭又找不着了!
”
鐘璃恨鐵不成鋼地用指尖戳了戳祁骁的眉心,說:“那兩人精得像腳底抹了油的狐狸崽子,一旦從京城中脫身,天南地北的上哪兒撒網撈針去?
”
祁骁看鐘璃上火的樣子心頭一暖,将上揚的嘴角壓下去後,湊到鐘璃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鐘璃聽完,半信半疑地挑起了眉毛。
“你說的是真的?
”
祁骁頓時失笑。
“當然,我還會拿這種事情騙你不成?
”
鐘璃的心勉強放回了肚子裡,不太确定地說:“你說的那什麼暗引香,當真能長達半年不散,無論霍雲齊走到哪兒,你都能讓人跟着香找着他?
”
祁骁肯定地點頭,說:“不錯。
”
鐘璃這下心中的懷疑瞬間就更強烈了。
她不放心地說:“暗引香濃到能讓人聞着找過去,霍雲齊和秦鶴的鼻子又不是聞不見味兒,萬一他倆聞見了想法子将這香解了怎麼辦?
”
祁骁懶洋洋地往軟塌上一靠,對着自己的唇點了點。
他不懷好意地說:“你親我一下,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
鐘璃獰笑着送了他個免費的白眼,抓起一旁的一顆粽子糖就砸了過去。
“說不說!
”
祁骁哈哈笑着張嘴将粽子糖接到嘴裡,心滿意足地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說:“暗引香是初代鎮南王秘制的奇藥,唯有鎮南王府有,吃了這藥的人,身上的特殊香味是人絕對聞不到的,隻有與香一起飼養長大的狗才能準确無誤地找到。
”
“所以阿璃放心,霍雲齊和秦鶴,一個都跑不了。
”
鐘璃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東西,神色一時有些微妙。
她說:“暗引香什麼時候給霍雲齊喂下去的?
”
祁骁有些得意。
“讓人給他喂軟筋散的時候,那軟筋散順帶着在暗引香裡滾了一圈。
”
鐘璃有些一言難盡地說:“所以你是打算到時候放狗咬他們嗎?
”
祁骁挑眉一笑。
“為何不可?
”
事實上,秦鶴和霍雲齊從鎮南王府離開後,他們的身後就一直跟着一條狗。
人跟着容易被發現引起懷疑。
狗就不會了。
狗光明正大地跟着人。
鎮南王府的人暗中跟着狗。
這兩人看似銷聲匿迹了,可行蹤始終都掌握在祁骁的手中。
看鐘璃依舊愁眉不展的樣子,祁骁寬慰她說:“阿璃不必憂心,我既知道母蠱在誰手裡,無論如何,東西我都是一定要到手的。
”
“如此一放一跟,隻不過是為了與我那好皇叔玩兒個心機,以便讓他到時心甘情願地為我解蠱,一切盡在掌握,絕不會有半點閃失。
”
祁骁依戀地用指腹蹭了蹭鐘璃的臉,低聲說:“有阿璃陪着,哪怕生的希望隻有一線,我也是玩命去争去奪的。
”
“我舍不得死。
”
鐘璃聽不得什麼死啊活的,聞言就忍不住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掐完了看祁骁一臉做作的龇牙咧嘴,鐘璃的眼裡終于帶上了一絲笑模樣。
她忍不住問:“那日過後你就開始忙得不行,我還沒來得及問你,霍雲齊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為何叫他皇叔?
”
祁骁聽了,眼巴巴地眨了眨眼,故作委屈地說:“阿璃想問我問題,都不肯親我一下的嗎?
”
鐘璃沒好氣地擡手又往他嘴裡塞了個糖,闆着臉說:“别廢話,趕緊說。
”
祁骁嘴裡咬着糖,一臉唏噓地感歎了幾句自己不複從前一般受寵了。
然後才在鐘璃炸毛之前緩緩說起了霍雲齊的來曆。
早在之前誤入虎威山見過霍雲齊一面後,祁骁就對他的來曆起了疑心。
因為祁家人其實長相都很相似,特别是一雙鳳眼,幾乎成了特征。
祁骁暗中讓人深挖了霍雲齊的身份,然後就發現了蹊跷之處。
霍雲齊本名并不是這個。
他出自襄王府,乃是當年正兒八經接受過朝廷冊封的襄王世子。
而襄王又是比先皇輩分高上一輩的人。
按皇室的輩分相排,霍雲齊從雲字輩,與先皇是屬同一輩的人。
無論是祁骁還是皇上,在他面前按理說,都應當禮節性地稱一聲皇叔。
可襄王在先皇登基後攪和進了一樁謀逆案中,襄王被當庭斬殺,其餘家人全部流放。
當時這事兒發生的時候,霍雲齊最多不過十歲。
襄王一家流放途中遇上了流寇,一家子的老弱病小,最後傳回京中的消息是全部殒命于流放途中。
可誰也沒想到,當年的襄王世子竟然不聲不響地活了下來。
還活到了現在。
祁骁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鐘璃的懷裡閉着眼睛,漫不經心地說:“襄王謀逆一事,其中蹊跷不少,當年父王與大哥都曾隐晦地提起過,隻怕是襄王做了什麼犯了先皇的忌諱,故而才惹來了這樣的滅門之禍。
”
鐘璃頓了頓,眯着眼睛說:“所以說,霍雲齊與先皇之間的仇不小咯?
”
祁骁點點頭又搖頭。
鐘璃不解。
“你這是什麼意思?
”
祁骁理所應當地說:“先皇都死了多少年了,這會兒骨頭渣子都爛得隻剩下灰了,霍雲齊恨他有什麼用?
就算是去将皇陵砸了刨了,那也無濟于事。
”
“父債子還,這次又添了滅寨的恨,霍雲齊這會兒隻怕恨不得将龍椅上那位拽下來大卸八塊。
”
祁骁陰恻恻地嘿嘿一笑,說:“所以說,阿璃别擔心,祁琮想将殺人滅寨的黑鍋往咱們的身上砸,這事兒有人會替咱們報複回去的。
”
鐘璃好笑地眯起了眼,問:“你是知道了什麼?
”
祁骁神秘兮兮的一撇嘴,說:“山不就我,我去就山,阿璃不肯主動親我,那讓我親一口可好?
”
他壞心眼地眨眼,說:“親一下臉,說一半,親一下唇,全部說。
”
“多親一下,我将明日後日的都一起說。
”
鐘璃看他如此正經地拿着這種事與自己做交換的條件,額頭隐隐挂上了一排黑線。
怎麼縱出這種毛病的?
鐘璃半點不肯慣着他。
在祁骁湊過來試圖偷香的時候毫無征兆地擡手,捏住了他的臉往兩邊就是狠狠一通拉扯。
“親親親!
一天滿腦子裝着的就是這種事兒!
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
祁骁不服氣的哼唧。
“我倒是抽空想了點兒别的,可阿璃不讓我做啊!
”
“我前日隻不過是将手伸進了你的衣裳裡,你踹我那一腳現在還疼呢,不信我脫了給你看。
”
眼看着這臭不要臉的就要興緻勃勃地寬衣解帶了,鐘璃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堅定地說:“好好說話脫什麼衣裳!
不興耍流氓啊!
”
祁骁有點兒委屈。
他抓着自己的腰帶不太想放,嘟嘟囔囔的。
“阿璃怎麼這樣呢?
我倆成婚都多久了,我至今還是個未破的童子身,這事說出去,旁人都要誤會是我不行了。
”
鐘璃臉有些紅的同時内心好一陣無言以對。
這事兒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嗎?
祁骁見鐘璃不吭聲,又加大了嗓門接着哼唧。
“祁仲從小就比我沒出息,可你瞧瞧他現在,人家閨女都好幾歲了,我還是個童子身,這要是讓他知道,指不定得笑話我多久呢。
”
“我問過劉大夫了,劉大夫說我身子好着呢,阿璃讓我實戰一下,咱倆肯定也能很快就有小崽子。
”
鐘璃……
鐘璃面無表情地推開了祁骁湊過來的無恥大臉,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他。
“你可閉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