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現在很後悔。
無比後悔。
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一時興起,哄騙莫清晔他是個女的。
因為自從鐘璃那麼說了以後,莫清晔總是會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
重點看的是她據說是饅頭的胸口,并且無數次試圖搶走鐘璃的饅頭據為己有。
然而鐘璃沒有饅頭。
她也不想真的給莫清晔找兩個饅頭來混淆他的性别認知。
為了抵禦莫清晔無處不在的魔爪,保衛自己的清白。
鐘璃痛定思痛後,決定為自己的行為向莫清晔道歉認錯。
随後足足花了三天時間,通過各種方式來讓莫清晔相信,你跟女的沒關系。
你就是個男的。
不知為何,聽了鐘璃的話,莫清晔的表情看起來還有一丢丢小遺憾。
他歎氣道:“阿璃是騙我的嗎?
”
鐘璃一時語塞,頗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挫敗感。
什麼叫自作自受,這就是了……
莫清晔看鐘璃不說話,忍着笑出聲的沖動,故意失落道:“可阿璃不是說,自己從未騙過我嗎?
”
鐘璃聽了一臉尴尬。
過了好一會兒才硬着頭皮說:“這不是騙。
”
莫清晔好奇地問:“那什麼才是騙?
”
鐘璃頭大不已,胡亂解釋:“為了某種好處說的謊言才是騙,例如騙财騙色。
”
“你看你,要錢沒有,要色也就那麼回事兒,我騙你幹什麼?
”
似乎是從自己的話中找到了某種底氣,鐘璃的瞎話說得越發流暢。
“你想想,你的這些東西是不是都在?
那我這就不能是騙,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
莫清晔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就此罷休,甚至還不依不饒地追問:“那阿璃為何不騙我?
”
鐘璃?
?
?
啥玩意兒?
莫清晔振振有詞:“我願意被阿璃騙色的。
”
鐘璃……
莫清晔一臉說不出的期待,美滋滋地說:“阿璃騙我吧,我願意的。
”
這相當于是自薦枕席了,直白得等同于勾引。
鐘璃被狠狠地噎了一下,突然惱羞成怒。
“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種話是能随便瞎說的嗎?
!
”
似乎是怕莫清晔說出讓自己更難下台的話,鐘璃漲紅着臉大喊:“閉嘴!
給我滾去寫大字!
”
鐘璃外厲内荏地吼完,就屁股着火似的噔噔噔地走了。
莫清晔站在原地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神色莫名唏噓。
真的很期待被阿璃騙色呢,阿璃怎麼就不對自己下手呢?
莫清晔遺憾的同時,鐘璃關于出發的準備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路上需要用的東西都安置好了,銀兩都換成了大額的銀票收好。
酒樓托付給徐玉林等人,開春後收菜的活兒也委托給了李鐵柱負責。
至于村裡的房子和租的林地和林子裡的幾百隻雞,全都托付給了莫老二一家照應。
唯一不能帶走的進寶也被鐘璃送到了李鐵柱家裡寄養。
為了不讓進寶在寄養期間受了委屈,鐘璃還特意給了李鐵柱一些銀兩,權當是進寶的食宿費。
可謂是給這越發傲嬌的小崽子安排得妥妥當當。
至于家中的糧食肉面,留在家中白白浪費了也是白瞎。
鐘璃将這些東西分包裝好,分别送到了莫老二和莫三嬸家,也算是一點兒情誼。
再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鐘璃和莫清晔趕在這時候要出遠門,這事兒沒多久整個莫家村就都知曉了。
對此,衆人紛說不一。
有人說鐘璃是被之前鐘家鬧出之事傷了心,要從莫家村搬走。
還有人說,鐘璃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莫老二兩口子聽了心裡着急,還特意跑來問了一趟,鐘璃是否還要回來。
鐘璃聽了笑了笑,輕聲解釋:“不是搬走不回來了,就是我聽說淮南有名醫聖手,對疑難雜症之類的病症頗有療效,想着帶清晔去看看。
”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來年五月前就能回來。
”
莫老二聽了放心不少,連聲說:“還回來就好,不然林子裡那麼一攤子事兒,弟妹你若是真撒手不管了,我還不知道應該咋整了。
”
莫老二想着鐘璃他們要去淮南那麼遠的地方,止不住的心焦。
在家跟莫二嫂一道,還給鐘璃他們收拾了不少東西送了過來。
送來的東西鐘璃都收下了,莫老二家兩口子見狀高興不少。
莫二嫂更是拉着鐘璃,不住地叮囑路上一定要小心行事,安全為重。
鐘璃對她的好意一一應下,還做了頓飯,邀請他們留下一起吃了頓飯。
吃飯的時候,莫老二喝了幾碗高粱酒,惹得莫清晔忍不住的眼紅,眼巴巴地瞅着鐘璃說自己也想喝。
鐘璃無奈,轉念間想起自己秋日裡釀的桂花酒,拿了鐵鍬去将埋在院子裡的酒壇子挖了出來。
桂花酒釀制不過幾個月,時日不久,酒味也談不上多濃,香甜為重。
沒什麼後勁不說,甜滋滋的跟果茶滋味差不多。
鐘璃親自嘗過确定不會喝醉後,才給早就等不及了的莫清晔倒了一碗。
順帶着連莫二嫂這個從未喝過酒的都嘗了一些。
可走來到底還是高看莫清晔的酒量了。
明明喝的是不醉人的花酒,他卻還是在多喝了兩碗後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莫二嫂因為酒精的緣故臉通紅,見狀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老三虧得還是個男人,這酒量竟是連我都比不上!
”
鐘璃也好笑得不行,嘴裡應付着莫二嫂的打趣的同時,将醉倒的莫清晔扶進了裡屋睡下。
安置好了莫清晔,鐘璃重新回到桌邊落座。
她笑着給莫老二把酒滿上,看莫老二似乎已經醉了,狀似不經意地跟莫老二說起了莫清晔早些年在莫家的情況。
莫老二對鐘璃不設防,再加上此時喝了酒迷糊得很,說起這個就忍不住嗨了一聲。
“弟妹啊,說起來,是莫家對不住老三,他原不知是多金貴的人,在咱家的确是委屈他了。
”
鐘璃心頭一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輕笑道:“二哥這話是怎麼說的。
”
“莫家是農家,他是農家子,跟大家都是一樣的貧民百姓,哪兒就算得上什麼金貴人了。
”
似乎是不滿鐘璃話中對莫清晔的貶低,莫老二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可他根本就不是莫家人啊!
”
鐘璃端着酒杯的指尖狠狠一顫,忍住了追問的沖動沒有說話。
莫老二似乎是覺得鐘璃不信自己的話,不用鐘璃問,自己就斷斷續續地說起了莫家的一樁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