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楊順安跑過來,和盛雲钰說這件事,讓盛雲钰覺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微微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道:“我如今的姓名已經用習慣了,現在不想改。
”
“可你是楊家的孩子,你要是不改姓氏,要怎麼樣認祖歸宗?
你讓我怎麼去面對九泉之下楊家的列祖列宗?
”楊順安有一些激動地看着盛雲钰。
他覺得盛雲钰是自己的兒子,就應該和自己一條心才是。
現在盛雲钰這樣,實在是不為大局着想。
見盛雲钰不說話,楊順安就繼續道:“孩子,你該不會是舍不得盛家的身份吧?
你不是那盛府親生的孩子,他們怎麼會把家業傳給你?
”
楊順安這樣的話,徹底冒犯了盛雲钰。
盛雲钰的臉色脹紅,憤怒地道:“我根本就沒想過盛家的家業!
但是我現在明白,家中姐妹說得對。
”
“楊家就是一個深潭,陷進去了就不好出來。
”盛雲钰冷聲道。
其實盛雲钰已經算給楊順安留面子了。
因為按照楊夏月的話來說,說這楊家就是狗皮膏藥,沾上了就扯不下來。
“你是我楊順安的兒子,改回楊姓,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既然說你不惦記盛家的東西,那為什麼不肯改?
”楊順安咄咄逼人地問道。
就在盛雲钰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應楊順安的時候。
楊夏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因為讨厭你,讨厭楊家。
”
楊順安瞧見是楊夏月來了,微微地怔忪了一下。
他有一些不滿地說着:“小夏,我們之間是有一些誤會,可是我和你钰兒之間從來都沒有過矛盾,你怎麼能教唆他不認我呢?
”
楊夏月倨傲地看了一眼楊順安,語氣之中滿是不耐煩:“楊順安,這些事情不用我教唆。
”
“你說你想認回盛雲钰?
你認他回去,就是真的為他好嗎?
我看你是想滿足你那傳宗接代的心理。
”
“你們楊家是有什麼家業要繼承嗎?
一定要認兒子回去!
”楊夏月冷哼了一聲。
“我話放在這,要是盛雲钰真的和你回了楊家,那以後,他的事情我們也不管,你就讓他跟着你過窮日子苦日子,最好還讓你這兒子,出去扛大包賺錢養活你。
”楊夏月譏诮地看着楊順安。
楊順安的自尊心也受到了冒犯:“我認兒子回來,不是為了讓兒子養我的。
”
“那你能養着盛雲钰?
你可知道,他這一年讀書院要多少錢?
你要是真的為了他好,就不要逼着他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楊夏月的态度很是強硬。
其實本來楊夏月不想管這些事情的。
但是現在楊順安這樣糾纏盛雲钰,讓她也有一些看不過去了。
既然一定有個人,要當惡人,那這個惡人她來當好了。
也不是全為了盛雲钰。
楊夏月的确對盛雲钰的事情不怎麼關心,可盛雲钰要是真的被楊順安糾纏上了,那沈氏和楊春蘭,也要為了這件事憂心。
楊順安被楊夏月說得啞口無言,隻好道:“我今天來,就是想給钰兒送個硯台的。
”
“哦,隻是送硯台?
不是為了他改姓氏?
”楊夏月挑眉看着楊順安。
楊順安的氣勢弱了下來:“他本來就是我兒子,姓楊不是應該的嗎?
”
楊夏月聽到這就勾唇一笑:“你當初但凡多關心我娘一些,也不會讓人把你兒子換走。
”
“現在你想認兒子了?
也不看看你當初都做了什麼。
”楊夏月瞥了楊順安一眼。
盛雲钰思索良久就開口了:“這個姓氏我不想改。
”
“你是我的生父,我以後會報答你的,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盛雲钰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楊順安。
不是他冷漠。
而是他真的很難對這個父親産生情感。
因為他覺得,他是誰不重要,楊順安想認回的,根本就不是他這個人,而是兒子,換做另外一個人,楊順安也會是這樣的态度。
楊順安在面對楊夏月的時候,始終都覺得氣短。
這會兒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好道:“那钰兒,我改日再來看你。
”
目送楊順安離開。
楊夏月輕哼了一聲,覺得楊順安這臉皮實在太厚了,要是楊順安今天不提改姓氏這件事,楊夏月還能高看楊順安幾眼。
盛雲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才的事情謝謝你。
”
楊夏月瞥了盛雲钰一眼,此時的盛雲钰,身上已經沒有那種纨绔子弟的氣息了,看着成熟冷靜了許多。
人隻要肯往好處變,就是好事兒。
楊夏月也不打算用之前的眼光來看盛雲钰了。
她看着盛雲钰道:“往後他要是再來糾纏你,你也不用理會。
”
盛雲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
“你怎麼來這了?
”盛雲钰好奇地問道。
他心中琢磨着,楊夏月不會是來接自己的吧?
應該不太可能,楊夏月不是一直很讨厭自己嗎?
楊夏月就道:“我去四季學堂的路上,正好路過這,瞧見你們就過來看看。
”
楊夏月的話鋒一轉:“我現在要去四季學堂,你要過去看看嗎?
”
盛雲钰頓時就欣喜了起來:“我可以去嗎?
”
楊夏月就道:“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你想來看看當然可以。
”
盛雲钰很高興,因為他之前的時候就知道這地方的存在,楊家的兄弟姐妹都經常出現在這。
可楊夏月沒有邀請過他,他也不好意思去看看。
四季學堂現在的人越來越多,楊夏月又把旁邊的地買下來,用于學堂的擴建。
盛雲钰進入學堂那樸實無華的大門之後,就聽到了朗朗書聲。
再仔細一看,這些讀書的人,竟然都是女子。
這些女子身着統一樣式的衣服,都是神色肅穆認真,好像在做什麼莊嚴無比的事情一樣。
楊夏月看着盛雲钰問道:“你覺得學堂裡面的這些人如何?
”
“我瞧着,比男子讀書還要認真用功。
”盛雲钰由衷地說着。
楊夏月微微點頭,的确是這樣的。
不是誰逼着她們學,而是這是她們唯一的,擺脫命運的機會。